不过,两相比较之下,他宁愿选择前者。
至少……她能安然无恙,不枉他替她扛上这么多麻烦。
“你想带走她。”上官谦冰冷的话语在房里来回的震颤,令人忍不住怀疑……若他怀中没有抱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他会发狂到什么地步。
而他是以极肯定的语气说这句话的,并非疑问,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害怕和恐惧——怀中女子被带走。
“我能带她去哪儿?”君白尘双手一摊,苦笑了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身为舍异国太子,须得以江山为重,不可能将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皇上,我只是想救她而已。”
君白尘说的太诚恳,令人不得不信。但君白尘没想到他这番话,却让坚毅的上官谦眼眶湿润了。
看见上官谦闭了闭眼后,俊逸的脸上多了两道泪痕,君白尘被震撼得在一时之间再也无法开口说出半个字。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霸国一代帝王?
“你配不上她。”上官谦的眼泪滴在凌婉容的衣衫内,迅速的消失不见了,他以极肯定的语气说道:“你不值得她爱。”
那一刹那间,君白尘恍惚有些明白了。
上官谦的意思是说……在他心中,舍异国的江山比凌婉容重要,所以他不值得凌婉容爱上。反观上官谦,则至少将凌婉容和江山放在同一位置,能够尽自己能力争取两者兼顾。
君白尘暗暗叹了口气,付出是要看值得与不值得的啊——上官谦,凌婉容心中只有你一个人,你让我如何去争取她的爱?
“你带她走吧。”上官谦将凌婉容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向君白尘。
他郑重其事地将那个被他视若珍宝的女子,送到了情敌的怀中。而后他收回手,静静地站着看了两人半晌,突地森冷一笑:“不是朕斗不过你,是朕不舍得她如此痛苦。你给朕听好了——她若有事,朕必屠国!”
君白尘微微昂头,倒是被上官谦这话给激出了本性:“屠国?好大的口气!皇上,虽然我们舍异国一直对大安朝俯首称臣,但大安朝若蛮横无理,舍异国也定不惧战!”
“不管你惧不惧,只要她有事,朕必出兵讨伐。”上官谦倒是语气依旧冷淡,仿佛在称述一个事实,也并非在威胁人。
君白尘看了他半晌,最终决定不与疯子计较。如今凌婉容的事情对这个疯子打击太大,他还是别将这疯子的话听进耳的比较好。
“倘若她逃过此劫呢?”其实,君白尘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上官谦垂眼,视线落在那苍白如纸的小脸上。
良久良久,他才凄然转身,冰冷的语气透着隐痛:“她若无事,随她去吧,就跟她说……朕今生今世,再也不想见到她。”
君白尘一怔,下意识地问出了口:“皇上之前不是说,她永远只能是大安朝的皇后?”那个时候,他几乎以为,这位皇帝终究还是露出了帝王本性,宁愿两相伤害,也不愿自己深爱的女人离开自己。
“你想再看她死一次?”上官谦笑了出来,“朕太了解她了,倘若朕继续绑着她,她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既然她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做他的皇后,那就说明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又何必强求于她、让她下半生都活在痛苦之中呢?
他早就知道,在这场感情里,输的永远是他上官谦……他永远、永远不可能……真正狠得下心去伤害她。他的不舍得,永远是她赢他的筹码。
“皇上,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君白尘看着上官谦的背影,十分认真地说道。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帝王,能够做到‘放手’,太不容易了——他君白尘,若真的如上官谦这般爱上一个女人,扪心自问他难以做到这一步。
上官谦没有再说话,他的背影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谁也不愿再去戳他的痛处。
“臣,告退。”君白尘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便抱着凌婉容掠出了皇宫。
许久之后……
上官谦的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啸,犹如受了伤的小狮子在发泄一般。低低沉沉的啸声里,他颓然坐在了地上,眼泪终究是没有再不争气地冒出来。
不远处的宫门口,依旧有人在拼命的闹,那是刚从宗人府出来不久的小王爷,上官星辰。然而他现在无论怎么闹,皇宫的主人也不可能再让他恣意妄为了。他要见凌婉容的奢望,终究只能是一个奢望了。
陪同上官星辰在宫门口闹的,还有官复原职的大将军,阎冷枫。
不过,阎冷枫一直只是如木桩一样杵在上官星辰旁边,并没有失去礼数的同上官星辰那般闹腾。在他犹疑不定的闪烁眼神里,依稀能够看出一些别的东西。仔细看了之后……竟觉得,这股犹疑竟与那仁寿宫的桂嬷嬷有几分相似。
或许……这两人,有着共同的难言之隐。
但不一会儿之后,桂嬷嬷竟然真的头一次从仁寿宫走了出来,前往皇帝寝殿的路上,看见了在宫门口闹腾的上官星辰和阎冷枫。在与阎冷枫视线交集的那一刻,桂嬷嬷皱了皱眉,旋即又松开,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去了。
“桂嬷嬷!”然而,阎冷枫没有再继续保持沉默,他一个晃身,踏前几步到了桂嬷嬷身前,拦住了桂嬷嬷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