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红笺,楚维琳知之甚少。
楚伦歆也不了解,两人只能先按下此事。
老祖宗那儿,无论有没有风吹草动,她们是不会主动去提常郁晔和红笺的事情的,想来,卢氏也不会提。
夜里见到常郁昀,楚维琳说起此事,换来他一脸愕然。
常郁昀支着额头,无奈叹了一口气。
楚维琳晓得他的心情,两世为人,即便常郁昀知道这个家里有很多上不了台面的腌臜事情,可那些人依旧是他的家人,他面对这些事情时的心情一定会比她复杂得多。
尤其是常郁晔与红笺这样不伦的关系,放在之前,常郁昀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楚维琳依着常郁昀,缓缓道:“说真的,我吓了一跳。我听得出来,大嫂当时……她似乎是忍耐了些时日了,一下子爆发出来,撕心裂肺的。”
常郁昀闻言,收紧了抱着楚维琳的手。
楚维琳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大度的女人。
就算有礼法压着,就算要摆出一副贤惠模样,也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给丈夫纳妾,便是抬举了一个两个,也盼望着能在丈夫心中排在第一位。
卢氏身边也有姨娘,她从没有因为这几个姨娘的存在而和常郁晔吵过闹过,这一回,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毕竟,红笺是常恒翰的妾,这么扭曲的关系,卢氏根本无法认同。
翌日过去松龄院,卢氏告病没有来,徐氏悄悄看向楚维琳,她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楚维琳冲徐氏笑了笑,打量了老祖宗一眼,从老祖宗的神色里,她不清楚老祖宗是否已经知道了常郁晔的事体。
老祖宗一切如常,吩咐了几个媳妇几句,便留下了孩子们耍玩。
有哥儿姐儿在,屋里热闹。
楚维琳坐在窗边,抬眼见院子里匆匆来了一个丫鬟,与葛妈妈说了几句,葛妈妈点了点头,便往正屋里来了。
葛妈妈进来,福身与老祖宗道:“老祖宗,卢家二太太与大奶奶来了。”
楚维琳一怔。
老祖宗微微蹙眉,看向了段嬷嬷。
段嬷嬷会意,使了个手脚快的去门上问了,回来禀道:“昨儿个下午,大奶奶的陪房妈妈回过卢家。”
老祖宗手中的茶盏重重拍在了桌上:“晕了头了!”
徐氏心里跟擂鼓一样,不由暗暗骂卢氏,那等见不得光的事体,她们亲耳听见了都想瞒着藏着,卢氏自个儿倒好,竟然使人回娘家告状,这是要唱哪一出?
她不想面对老祖宗的怒容,起身道:“孙媳去迎卢二太太与大奶奶吧。”
老祖宗心里烦闷,挥了挥手让她去了,徐氏如释重负,快步出去了。
楚维琳正琢磨着是不是也避出去,就听老祖宗问她话。
“昨天送岚姐儿过去,你们都听见了?”
楚维琳面上一白,看来,什么都没有瞒过老祖宗,昨日她们正好听见的事情,常郁晔和红笺的事情,老祖宗一清二楚了。
再瞒也是无用的,楚维琳尴尬点了点头。
“家丑不外扬,你们都知道帮她掖着……”老祖宗气冲冲道。
楚维琳苦笑。
徐氏在二门上迎了卢二太太与卢大奶奶,卢二太太青着脸,也不提卢氏,直言要见老祖宗,卢大奶奶讪讪笑着,说要先去看过卢氏。
卢二太太不听她的,让徐氏引了路。
卢大奶奶急匆匆去了卢氏院子。
卢氏卧病在床,见了娘家嫂嫂格外诧异,奇道:“嫂嫂怎么来了?”
卢大奶奶一五一十道:“昨儿你那陪房回来,说了姑爷的事体,我拦不住你母亲,她一定要来给你讨个公道。”
卢氏的脸上血色全无,拽住了卢大奶奶的手:“我母亲呢?陈妈妈到底说了些什么?”
陈妈妈被请到了卢氏跟前,卢氏强撑着身子问她:“你到底和我娘家人说了些什么?”
陈妈妈掩面哭道:“奶奶,大爷做出那等事体来,您还要替他瞒着吗?他根本不在乎您的想法,不然怎么会喊那贱婢的名字?奶奶,他作践您啊,奴婢实在看不过眼啊!”
卢氏一把抓起引枕扔到陈妈妈怀里:“那你要我如何?我把母亲叫来逞威风?逞完了呢?我滚出去吗?”
陈妈妈愣怔了,呆呆道:“叫老祖宗给奶奶做主,让大爷给您赔礼啊。”
卢氏愕然,泪水满溢,她指着陈妈妈,颤声道:“闹成那样了,我还有脸做人?你这是要逼着我去死!”
卢大奶奶掏出帕子,替卢氏擦脸,叹道:“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而后,偏转过头冷冷扫了陈妈妈一眼,“当初怎么会选了你这么一个迂的陪房!”
卢氏抓紧了卢大奶奶的手,道:“嫂嫂,现在如何是好?”
“你先歇着,我去见见你们老祖宗。”卢大奶奶起身道。
松龄院里,徐氏陪着卢二太太落了座。
卢二太太一腔怒火,根本不讲什么虚的,开门见山道:“我们姑奶奶嫁过来之后,本分老实,姑爷却出了这等差错,实在叫人寒心。”
老祖宗挑眉,笑道:“亲家太太何出此言?郁晔出了什么差错了?”
卢二太太见老祖宗根本不认账,讥讽道:“姑爷与亲家老爷的妾不清不楚的,老祖宗,这还不算差错?”
老祖宗却是摆出了一副惊讶神色,板着脸道:“亲家太太,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
卢二太太心里腾地冒了火气,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打太极的,她不信老祖宗丝毫未闻,深吸了一口气,卢二太太道:“不如把姑爷请来问一问?还是要把昨儿个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叫来问一问?”
楚维琳上下打量着卢二太太,中等的个头,戴了不少首饰,却没有多少贵气可言,在气势上卢二太太就比不上老祖宗。
姜是老的辣,这位亲家太太,是不可能在老祖宗跟前讨到什么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