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惠民广场分开,我没让他直接开车送我到表叔家,虽然已经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跟陆时安相处,我也不再惧怕表叔表婶神经兮兮怀疑打量的目光,但我讨厌被弄堂附近那些嘴碎的八卦,一旦看见陆时安深夜开车送我回来,他们一定会联想出无数暧昧的情节,然后在附近的弄堂社区里传遍,从此大家只要一看见我,就会带上异样暧昧的眼神,我特别讨厌这种情形。
万分庆幸的是,我每次要求在半道上下车,陆时安并没多问什么,除了一些涉及身体健康的原则性问题,大多数情况下他很好说话。
反倒是我对此十分好奇,在公交站台边下车时,我没忍住问他:“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奇吗?明明直接开车送我回家更方便,可我每次都要在这里下车。”
“好奇啊。”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又笑着解释,“但你不告诉我肯定有原因吧?你如果不想说,我也没必要多问,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自己的顾虑,这对我又没什么影响。”
真是个进退有度的绅士!我默默在心里感慨,对这个人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当然,你如果愿意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很乐意听你说一说。”对他的夸赞刚在心里落定,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又在车里聊了几句,很快就有一趟401驶过来,我不得不挥手与他道别。
上了公交车之后,不少年轻人认出了我,朝我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我在一片好奇的目光中找座位坐下。
微信和QQ有无数未读消息,还有好几个被我悄悄拒接的电话,本来我应该抓紧时间回复大家,不然他们铁定会抓狂,这会儿都已经到了深夜十点多,但我居然还没有回家,我甚至怀疑他们可能已经怀着报警的想法,只是残存的理智阻拦了他们,让他们焦躁地等待。
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路上堵车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站。
他们真的很着急,公交车缓缓驶向站台,透过公交车前面的挡风玻璃,远远就看见一道人影探头探脑,人影看起来眼熟,车子越靠近越觉得眼熟,等车子在站台边停稳,我终于透过侧面玻璃看清楚,这人正是我表叔,今天晚上刚巧换别的师傅掌勺,他实在等得着急,听说我已经坐上了公交车,就直接跑到公交站台这边等我。
车一停稳,我立即随人流下车,一眼就看见了探望的表叔,他见车停稳就跑到了后车门边,我赶紧喊了他一声。
表叔激动地应了一声,把我的二胡和背包都拿过去,拉着我左看右看了会儿,见我看起来完完整整没受伤,不安的心才定下来,然后不太高兴地问:“这都已经十点多了,那家伙怎么这么晚才让你回来?”
“这不天热嘛,我们一直在室内待着,等晚上天凉一点才出去溜达,在思南路溜达了两个多小时,回来不就这么晚了吗。”
表叔的神情变得有点古怪:“你们在室内干了什么?”
一开始我也没多想,听到他问就直接回答:“我们在室内……”然而才开了个头,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这个担忧过度神经兮兮的表叔似乎想歪,顿时有点头无语大,气呼呼地瞪着他,“表叔你想什么呢?我们能干什么?你把我们都当成了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能干什么?”
我皱着眉,噼里啪啦地抱怨了一通,又忍不住赏了表叔几个嫌弃的大白眼,然后才主动向他解释,“我们找了家咖啡厅蹭空调,中午出去找了家餐厅吃饭,然后又回那家咖啡厅休息,下午跟老板娘他们聊天,后来还用拉二胡抵了喝咖啡吃点心的钱。”
“就干了这些啊?”表叔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不然呢?”这怎么还完没完了?我继续恼怒地瞪着他,“表叔,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啊?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
“这、这不是担心你嘛,”表叔讪讪地说,“像你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容易被男生的花言巧语骗。”
我实在有些心累,暂时不太想说话,板着脸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不过才往前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去年暑假的一件事,顿时找到了攻击我表叔最有利的武器。
“表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去年想理财,被人忽悠买基金,最后是我及时阻止了你,才避免你被人骗走几万块钱的吧?”我颇为嫌弃地看着他讥讽,“你比我还容易被人骗,好意思说我吗?容易被骗的到底是谁?”
理亏的表叔彻底闭了嘴,再不敢多提我会被人骗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