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约的路上,诗安也并非没有抓紧时间好好揣测过,衣服的主人究竟会是什么来头。她从白色旗袍的考究面料和做工上判断,对方肯定是个生活条件优渥的小姐或太太,对穿着打扮很上心。
至于年龄,实在不好猜。这颜色和款式确实好看。少女穿了显得清纯活泼,少妇穿了也不失端庄优雅。即使是她自己,穿了都立刻锦上添花。
千想万想,诗安都没料到这个神秘的女人会是让她避之不及的林太太。上回是夜里,店内人多,没给对方认出来。结果拿错了一件旗袍,大白天的面对面,尴尬极了。不得不宽自己的心:
“也不必害怕,难不成光天化日的,难道她还能把我给吃了?”
为了不让林太太多心,她挺胸抬头,走过去接那个盒子,大大方方地道了谢。此时,一个小小的纸团不偏不移,顺着盒子边缘落到了她的脚边。鞋跟猝不及防地踩在了刚刚落地的纸团上。
手中的红缎面盒子,分量十足。凭直觉,猜到了是首饰类的东西。好端端的送个贵重物品,十有八九是有事相求呀。
诗安难堪地笑,手心里放着林太太给的这个烫手的见面礼。再这么笑下去,脸迟早是要僵的。还未想好是陪坐一会就找个借口溜掉,还是立刻起身走人,林太太居然起身要告辞了。
“我还有些事要办,今天谢谢你送了旗袍来。再见。”
她爱惜地抱着李老板重新包好的袋子,不让警卫们碰它。诗安目送走她冷清而孤独的背影,忽然觉出她的笑容和这背影一样藏了落寞。
“启澜还在店门外。他肯定也发现了林觅的妈妈,哎,千万不要和那个姓李的男孩子一样冲动惹事呀......”
忐忑的心终于在看见他的瞬间稍微平静了些许。他信守承诺,果然没走。她急急地跑上前去,看了看四周无人盯着,才低声说:
“我刚才送衣服进去,没想会是林觅的妈妈。我前两天还见过。她现在给人看得死死的,比养在笼子里的鹦鹉还不自由。鹦鹉好歹还能想说什么说什么....”
启澜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卷进去,保护好自己,好不好?”
她马上低了头,闭上嘴,假装是哑巴,只用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启澜明白她是真有话不吐不快,带着诗安往不远处的茶楼去了。
找了一方靠墙的桌子,两人落座。启澜觉着眼前的一切都眼熟,恍然想起,去天津火车站之前和启江,诗安也是来过这的。不觉已过去半年多。店里伙计端上的茶水和瓜子花生点心,味道却没变。
诗安喝了一口热茶,把红盒子和纸团都摆到了桌面上。她先是打开了盒盖,一条珍珠项链就露了出来,颗颗光洁圆润。
不等启澜问起项链的来历,她把纸团也打开了。不过是一张二指来长,一寸来宽的纸条。特别之处在于,上面仅有的五个小字竟然是用画眉的笔写的:“找李炎救我”。
诗安望着这揉皱的纸条,恍然大悟。
“元旦那天我晚上来取衣服,在门口碰见了一个林家原来的警卫。他比我先看见林觅的妈妈,里边的店员不许进,等着干着急。我掩护着他进去看了看,差点就给林太太认出来了,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