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坛子岭约五十里的慈莱,前往救援江陵的娄湘接到了哨探关于坛子岭的战况.
“奢兄,这一次幸亏有你的神机妙算,曹宁果然没有挡住征北军,坛子岭被破了!”娄湘面有惊慌之色,”我们必须马上撤退,幸亏奢兄先前建议我在安陆放了一支部队接应,否则这一次可就麻烦了.”
奢文庄却是脸色沉静,”娄兄不必惊慌,坛子岭虽破,但征北军一时之间还不会将注意力投到我们身上来,不要忘了,在江陵,还有数万刑恕统率的世家私军,不将这些人收拾妥贴了,云昭敢深入通州,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世家私军?”娄湘撇撇嘴,”单个而论,他们的战斗力的确很强,但是组合起来,却算不上一支强军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如何能上下一心?奢兄,我们可不能将希望放在他们的身上,我们得加快速度撤退.”
“娄兄,坛子岭一破,这些世家私军必然想着要突围逃跑,人在绝望之时会爆发出很大的战++斗力的,再说了这些私军的战斗力还真不差,征北军不会掉以轻心的,我们肯定要撤退,但绝对要有序,如果太过于匆忙了,反而会让士兵惊慌,于我军不利啊!”
“你肯定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当然!”奢文庄笑道.
“那就听奢兄的!”
两万潞州镇军在慈莱就地掉头,后队变前队,缓缓退向安陆.
就在距离娄湘大军不远的地方,草从中钻出了几个人,看着渐渐远去的军队,几人脸上都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妙极了!”为首一人拍手笑道:”我们现在要集中力量歼灭这些世家私军,要是娄湘有这个胆子冲过去救援,我们反而会有麻烦,这个家伙这一次可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让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收拾坛子岭的那些王八崽儿!”
随行几个都是笑了起来.
“赶紧回去吧,札木合将军的骑兵可以回去参战,不必再警戒这个方向了.”为首一人抖抖身上的灰尘,道:”在这里趴了一整天,可真不是味儿,走走,赶紧回去,还能赶上这一战!”
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娄湘一路顺风顺水的退到了安陆,先前已经抵达的先头部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后续部队入城,直到进入了安陆城,娄湘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娄湘的确睡了一个安稳觉,但也就如此而已,抵达安陆之后的第二天,各类军情便如雨点一般地飞到了他的案头,刑恕自杀,王斌战死,王家军仅仅逃出数十骑,向通州突围的世家私军遭到了征北军第六营第七营以及札木合马里汉脱里的骑兵等部合围,顽抗数天之后,或被歼灭,或已投降,江陵之战已经尘埃落定,也就是说,征北军的作战目标下一步肯定便要指向通州了,而安陆,是紧扼通州往卫州的要道,征北军是肯定要拿下的.
“奢兄,我们还走吗?”此时此地,娄湘倒有些迟疑起来,自己再退,让征北军抢了安陆,从良可就被困在通州了,从良不必先前自己在潞州抛弃的那些的世家私军,这可是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好友遍布大越,不说别人,光是一个苏灿,一个权昌斌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更何况现在秦柔娘对从良万分倚重,自己如果将他卖了,那可当真要仇人遍天下了.
“娄将军要守安陆?”奢文庄似笑非笑地看着娄湘,”只要娄将军有信心,奢某无可无不可!”
“就是没有信心!”娄湘苦恼地道:”坛子岭,江陵何等险要,但征北军半个月便攻破了这等险城,全歼了守军,安陆虽然地处咽喉要道,但在险要这一项之上,给江陵提鞋都不配,那里都没有守住,我怎么守得住?”
“既然守不住,娄将军又为何有此一问哪?”
“从良,从良啊,还有雄阔海,我从安陆一撤,他们可就被卡在了通州了,这两人的身份你也不是不知道!”娄湘抓抓头皮,有些人可以毫无成忌地卖,但另外一些人就不得不考虑后果了.
奢文庄大笑起来,”将军多虑了!”他意态轻松,”如果将军问我的意思,那就是走,既然守不住,守就是自取灭亡,为什么我们要守,要拿弟兄们的性命去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即便要守,我们也要找一个能守的地方,比方说卫州城,再比方说上京城?”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从良和雄阔海不一样啊!”娄湘道.
“有何不一样?”奢文庄冷笑,”大厦将倾,此时谁不为自己着想,娄将军,你好好想一想,一个死了的从良和雄阔海,一个拥有三万兵马的大将,你说说,曹仪,王景略,现向上太后会选谁?只怕他们都会装聋作哑吧?上京城现在可是兵力空虚,说不定我们一路退到卫州之后,他们还会忙不迭地召唤我们去上京呢!”
娄湘看着奢文庄,”真有这种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从良死了,可他们还要保命啊,这个时候谁手里有兵,那谁就是老大,真要进了上京城,娄将军,你的好日子可就要来了!”奢文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