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仪与从良两人先后告辞离去,大殿之中只剩下了秦柔娘,紫燕,沁娘三人,李昊已被侍女抱了下去,在这两人面前,秦柔娘终于卸下满身的伪装,疲惫地坐在了软凳之上,手指轻轻地揉着眉民,沁娘赶紧走了上去,替她按揉着双肩.
“娘娘,这些天您太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沁娘轻声道.
“哪里休息得下来?”秦柔娘苦笑道:”诸事千头万绪,有如乱麻,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即便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的.”
“娘娘,该休息时便得休息,事情永远是做不完的.”紫燕劝道:”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外面虽然有大军压境,但这个季节,对方即便想动手也不可能,我们总是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整军备战的.云昭再凶悍,难不成还能斗得过这老天不成?”
秦柔娘出神地看着燃烧的烛火那蓝悠悠的光芒,火光吞吐,似乎幻化成了云昭的样子,在秦柔娘的脑海之中,能记得的始终便是云昭十八岁那一年\ 的样子,云昭十八岁,她十六岁,是他们成婚的ri子,也是从此天各一方的ri子.
“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秦柔娘幽幽地道,”十年了,想必容貌已经大变了!”
紫燕与沁娘都是一怔,才反应过来秦柔娘说的是谁,两人相顾无言,当年云家村的一对少男少女,十年时间,一个成了掌控大越这个庞大帝国的幕后人物,另一个却是统率数十万大军,一路逼来,竟是志在推翻这个帝国,当年青梅竹马,相亲相敬的一对璧人,如今竟然成了一对不死不休的敌人,想来也是让人可叹,可怜,可恨.
“娘娘!”沁娘迟疑了片刻,道:”其实娘娘与镇北王有如此深的渊源,何不双方握手言和,休兵罢战?娘娘赠其高官厚爵,说不定镇北王还能成为国之柱石呢!”
听了沁娘的话,秦柔娘不禁笑了起来,”沁娘,你终究是不谙政事,你瞧紫燕比你更深知我与云昭之间的恩恩怨怨,但她就从不会抱着这个想法.我和云昭,永远也不会回到从前了,如果说以前爱得深切,现在只怕云昭恨我亦恨得彻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啊!”
“娘娘,哪您恨云昭吗?如果不是他领兵来犯,现在的大越已经是马放南山,兵甲入库了!”紫燕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秦柔娘摇了摇头:”我不恨他,我只是很抱歉.对他而言,我是有着深深的负疚感的.一念之差,便是天高地远啊,当年在赣州,如果不是红娘子诳了我,我已经回归北方了.当时对于这些ri虞我诈终究是懂得少了一些,后来才看明白,当年即便我离去,红娘子也不会杀了李逍的.想不到后来世事变幻,一至如斯,我们都被这时代的大cháo一步步推着向前,无法回头,不能回头,终究是到了今天这一地步了!”
秦柔娘的确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自己拼着舍弃了想要的东西救了李逍,最终却是亲手杀了他.
“如今,我和他都已经不能回头了,因为我们不再单纯是我们了,我有了昊儿,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竭尽全力保着昊儿,那怕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而云昭那边,却是一定要推翻了大越,自己来坐这龙椅的,即便他不想,他手下那些高官大将,那些跟着他的势力集团,也会逼迫着他向前走,我们两人,谁都不会后退一步,后退,就意味着失去一切.云昭或许会放过我,但绝不会放过昊儿,他胜利,就意味着昊儿要死,你们说,我能退让么?”
紫燕与沁娘两人都是默然不语,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不管两人之间现在还有没有丝毫的牵挂,但刀兵加身之时,两人或许有不忍,但却绝不会手软.
“十年未见,一旦相见之ri,便是生离死别之时!”秦柔娘站了起来,”这便是我与云昭的结局,我和他,终究只能活着一个.好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说了徒增伤感而于事无补.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皇帝大行,新年过后再举行大行之礼,昊儿也将在那时加冕登基,这期间,我们要做许多事情,紫燕,你要多留心一点了,上京虽然杀了不少人,但是保不定还有残孽余贼,不能放松了丝毫jing惕,职方司在上京如今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