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喧哗之声,云昭眉头一皱,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孟姚,这里是第卢城营的地头,卢城营孟姚治军极严,怎么今ri个营里如此喧闹?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之下,孟姚自觉得脸上挂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丁仇,去看一看,闹什么?给我大板子伺候着!”
丁仇点点头,一溜烟儿地奔向帐外.
众人脸上都是带着笑意,卢城营战力在征北军中号称第一,一向是云昭的手中宝,但凡有难啃的骨头,云昭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他们,征北都督府下设的军械坊但凡开发出什么新玩意儿,试用也好,正式装备也好,拔得头筹的总是卢城营,众人羡慕也好,嫉妒也罢,总之,能看到卢城营大大地出一个无伤大雅的丑,却是让人喜欢的.众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孟姚,让他更是恼羞成怒,却又发作不得.
丁仇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出事了,老孟!”丁仇的脸庞抽抽着,在灯光之下,看着更是狰狞. . .{
“怎么啦?”孟姚霍地站了起来.
“地道出岔子了!”丁仇急吼吼地道:”我们营里四条地道有三条被发现了,百多个正在里面的弟兄没出来几个,全都陷在里面了.”
此语一出,帐里将领们呼拉一下都站了起来,一个个都急赤白脸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被发现了的?”
丁仇看着众将,”我们挖到城内去了,被发现了,三条地道,一条被从上面弄塌了,一条被灌了水进去,另一条是灌了毒烟进去,百多个弟兄,只有几个命大的逃了回来.”
看着众将的脸sè,云昭的脸sè沉了下来,”你们是不是都挖到城中去了?”
众将一言不发,都低下了头.既然卢城营这里被发现了,那么,他们营中挖出来的地道肯定也逃脱不了,正在里面干活的弟兄恐怕都活不了.
砰的一声,云昭重重地捶在桌子上,”好啊,好啊,你们现在都各有心思了是吧?一个个挖到城中去了,却默不作声,是不是想在攻城最激烈的时候,派一支部队潜入城中,来个里应外合,好夺得首功啊?”云昭的声音愈来愈严厉.
姚长坤和韩仲的脸sè亦难看了起来,两人是云昭任命的此次作战的总指挥,姚为正,韩为副,各营之中在挖地道两人也是知道的,但这一来是为了让当时无事可作的士兵保持jing惕和干劲,二来亦是填平护城河需要大量的土石方,至于挖地道来破城,两人想都没有想,程群亦是兵法大家,而且挖地道进城,看似隐密,但战争发展到今天,什么样的模式史上没有出现过?程群焉会不知,挖地道亦会有很多的侦测手段,一旦为敌人所知,在地道之中的战士根本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只能深埋在地下了.
更为重要的是,死几个是小事,从这件事里却能看出更多的东西,征北军现在摊子大了,诸多将领开始有了各自的心事,攻打翼州,是北地的最后一战,每一位将领都想自己成为首先攻破翼州城的那一个,地道已经挖到城里,两位总指挥却一无所知,这不能不让人jing惕,这不是什么好现象,一旦将领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以后如何统一思想,如何如臂指使.
这才是云昭愤怒的原因.
孟姚低头沉默半晌,一言不发地走到大帐之中,跪在了地上,丁仇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是跪了下来.其它将领稍微迟疑了一下,一一走到大帐中间,跪了下来.
云昭重重地坐了下来,森严的目光扫过众人,虽未抬头,众人仍是觉得似有小刀子在背脊之上刮来刮去,不由自主地渗出冷汗.
姚长坤和韩仲两人微微躬身,垂首而立,这件事非同小可,他们二人亦不想为下面的将领们讲情,而札木合等蒙族将领们虽然事不关己,但帐内气氛凝重,他们亦是站了起来,看着云昭,大部分蒙将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有些莫名其妙,而诸如札木合等少数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半晌,云昭终于开口了,”这件事,今天我不想多说了,你们下去吧,先去营中处理后事,明天,你们各自写一篇有关这件事的想法上来,如果不能深刻认识到这件事背后的东西,那么,从明天起,你们就不要带兵了,都给我滚回兴灵去.”
听到云昭声sè俱厉的怒骂,众人都是心头一颤.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开始想着自己的心思了!”云昭戟指着众人,怒骂道:”征北军过去无往不胜,因为什么?不是因为我们比别人厉害多少,是因为我们众志成诚,团结一心,一根筷子很容易就能被折断,但十双筷子,就能牢牢地抱成团,如果丢掉了这个,我们征北军就是渣!滚,滚出去!”
苏定方,胡泽华,霍震霆,周广益等人满面惭sè地站了起来,躬身退出营房,孟姚和丁仇却无处可去,只能仍然跪伏在地上.
札木合探询地看了一眼韩仲,韩仲微微地作了一个手势,札木合心领神会,拱手道:”都督,末将要去巡查了.”
云昭摆摆手,札木合退出大帐,紧接着,勃律,马里汉等蒙将亦各找借口,退出了大帐.大帐之内,只剩下了孟姚丁仇姚长坤和韩仲四人.
“都督!”韩仲走到云昭的大案之前,”此事也不必过于生气,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将士们舍生忘死,求得不过是将来能封妻荫子,一生富贵,北地最后一战,谁不想立下首功,所幸这还只是小小的萌芽,既然发现了,以都督的威望,自然可以将其掐灭,问题早发现比迟发现要好.”
云昭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二人,身为此战主将,竟然一无所知,亦是难辞其咎.”
韩仲低下头,”末将知罪,末将请都督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