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的惨败给了李政一个警醒,羽林军的确精锐,但却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弱点,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而他的对面,却几乎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亡命之徒,两相比较,谁强谁弱一目了然,更为重要的是,对手在兵力之上,此时已经远超过他了。从良的骁卫,苏灿的虎卫,权昌斌的镇军,除开他们在各地的驻军,出现在他对面的,超过了十万人。一支十万人的虎狼之师,面对着一支士气低落,缺少后勤补给,没有战斗经验的军队,李政想想就觉得丧气。
但是他没有退路,他是当初李鉴政变时的主力军,没有他的羽林军,李鉴当时的政变便不可能成功,这么多年来,他与李鉴的利益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李政决定避免野战,而是防守。他占据了李鉴逃亡线路之上的九锡县城,以县城为中心,筑雪为墙,淋水成冰,构结了一个方圆十数公里的阵地。这些是他擅长的,整个阵地构建毫无暇疵,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部队粮食不多,李鉴走的时候,仅仅给他留下了不到五天的粮食,即便他杀了军队之中所有的骡马,亦只能使他的军队多支撑数天左右。
能为李鉴争取到十天左右的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李政在九锡县刚刚摆好架式,黄宏的虎卫先锋已经抵达,看着那些穿着羽林军制式盔甲的虎卫士兵,李政顿时恨得牙痒痒的,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的李德则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接下来的一天之中,苏灿,从良,权昌斌的大股人马抵达九锡,十万人马将九锡县团团包围。
“四爷,李政是宿将,这个防守阵地布置得严丝合缝,毫无漏洞可寻。”从良仔细地端详着远处的九锡县的羽林军阵地。摇头道:“如果对手粮草充足,士气健旺,我绝不会建议四爷您攻打这样的防守城池。”
“重要的是人,不是吗?”李逍微笑道:“从良,我们不是在羽林军中还有一支内应么?”
“四爷。那是曹仪的人。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人。在六万人的大军之中,委实算不得什么,而且现在这支部队驻扎在城外。”从良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先不动用他,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等到把他们逼进九锡县城之后,在狭小的县城内,他们就能发挥作用了。”李逍道。
“是。四爷,不过这样的防守,我们只能期待对手粮草断绝,军心大乱之后才能拿下来,估计要十天以上。”
“太久了,苏灿!”
“末将在,四爷!”
“李政想将我们拖在这里,为李鉴争取时间,但一支毫无战斗意志的军队便想拖住我们十万大军么。你率领虎卫绕过九锡县,自去追击李鉴,绝不能让他们有与叶开汇合的机会。”
“是,四爷!”
“从良,攻打九锡。就由你来负责。”
“是,四爷,您却回营安坐,末将今天便想试一试对手的战斗意志。“从良笑道。
李逍点点头。抬起头,目光穿过九锡。看向远方,那个方向之上,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上京,离开上京八年,他终于要回来了。
这个天下,终究还是我的。李逍微笑着策马而回,在他的身后,战鼓声声,呐喊如雷,骁卫所部章玉亭,缓缓压向远处的九锡羽林军防守阵地。
李逍没有回头,拿下九锡,击败李政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追上李鉴,将他擒住,八年之前,李鉴没有抓住自己,才有了今天自己的卷土重来,今日旧事重演,双方却交换了位置,他不会犯李鉴当初犯过的错误,不能给对手有任何翻身的机会,这是李逍从自己身上学到的一条重要经验。
回到大帐之中,李逍开始翻阅刚刚送到的一批情报,云昭的征北军前锋三千骑兵已经抵达陕州城,正在那里进行补给,而白莲营落后约半个月的路程,亦正在兼程前往,更后面,燕小乙的一万余骑兵已经完成了渡江,正在穿起赣州,李逍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云昭将他最为强大的骑兵军团全数送到了江南,看来是决心与自己为敌到底了,这一万余骑兵将会成为自己的大麻烦,能与蒙军铁骑抗衡的这支骑兵部队,不是目前中原任何一支骑兵能够对抗的。如果抓不住李鉴,让他落在征北军手中,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看来,在贵州的伏手要使出来了。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云昭总是让他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