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你信不信你一个都动不了,我既然敢来,就不会不做完全准备。司冶和司火二人就在后头。若是你还想活命,就不要玩飞蛾扑火的把戏。”
诸犍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好笑之语一般,“司酒上神,万年过去,你是越活越过去了,连司史都能中了我算计,你算什么,那司冶和司火又算是哪根葱?这离海之境如今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顿了一下,眼神中的冷意尽显,“当年司酒上神不就是用这样的游戏才杀了我的主上吗?怎么,如今轮到自己的身上了,才觉得残忍吗?”
我的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阿淼默了默,忽然颔首笑道,“那又如何?成王败寇,当初我既然能破了这离海之境,如今也能。同样的道理,你的主上都能死在我的手里,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能伤我半分?”
“最残忍的办法不是杀了你,而是你这一辈子都必须生活在阴影里,不得翻身。这可是你教会给我的。死有什么可怕的,我既然敢做下此局,就不会怕死。”诸犍拈弓搭箭对准阿淼,厉声呵道,“说,这两个人,你想要谁活?”
阿淼不答,诸犍拈弓搭箭对准阿淼,抬手便是一箭,我觉得一痛。诸犍这一箭的力道绝非小可,一箭将我的手臂钉在了身后的树上。疼痛感直入骨髓,血也从伤口里渗了出来,渐渐染红了我的袖子。
楚蝶衣吓得尖叫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司酒上神不必管我了,司史上神比我重要。只求司史上神看在我的苦心,能够成全我的那点私心,不要忘记了上神与我的交易。将来便是入了轮回,我也不会忘记了司史上神待我的大恩大德。”
楚蝶衣的哭声声声都入了我的耳,却更像是一把刀刺入了我的心中。
不论是楚蝶衣还是安薇,都仿佛是我心中的那座大山,在她们的面前,我仍旧是那个不懂事、自私而胡搅蛮缠的小女孩,而她们总是能够轻松地占据了道德的至高点,低头俯视着我。
诸犍再次拈弓搭箭,“既然司酒上神对司史上神的伤势可以这样无动于衷,那么就是这个女人了!”
箭即将射出去的瞬间,阿淼出声打断了诸犍,“我有决断了。”
“这么快?”诸犍的神色也有些惊讶,显然在他的预想里,他以为,这一场游戏,他可以玩得更久一些。
我似乎也明白了诸犍的用意,我回头去看楚蝶衣,此时的她已经吓得无别话可说了,只是默默地抽泣着,似怯似惧,又仿佛是在对这个世界做最后的的诀别。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容上,楚楚动人的泪眸,什么话都不必说,也又已经说尽了千言万语。
“你想要谁活?”
“我选,宣飒。”
阿淼说得沉重又坚决。
诸犍微微一震,仿佛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却也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而我对上阿淼的眼神,我已经明白了他的决断,那心中的苦涩味在他吐出我名字的瞬间,已经变得冰冷。
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的选择却从来都没有变过。我闭上眼睛,那样滔天的愤怒几乎将我最后的理智都淹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