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老张抡起拳头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下,道士被打的鼻血长流,发髻散乱,“这是佛门清净地,怎么会有妖孽。”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神棍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着,一只手止不住地抹着鼻血,一张脏兮兮的脸涂了彩,整个人更显得狼狈不堪。他惊恐地望着老张,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哥饶命啊,小道就是个混江湖的——”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边求饶着,一边顺带将鼻涕眼泪使劲地往老张裤腿上蹭。那猥琐模样连老张都看不过眼去了。
这时床上传来一阵*,苏郁芒捂着头,,悠悠醒转。
“这是怎么了?”他茫然地问着我们,两眼空洞无神地四下打量着。突然,他看到了我,发出一声惨叫。
“鬼啊!”他指着我呜呜地嚷道,“女鬼!”
天边泛出了鱼肚白。这一夜寺庙里的人算是被闹了个人仰马翻。
真没想到,苏郁芒胆子这么小!还外交官呢,还世家子弟呢!自他睁眼的那一刻,之后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恶魔再造。
这家伙先是拽着我说是女鬼,被我惊慌之下用枕头打了好几下。见他手臂上鲜血横流,高瘦和尚好心地要给他包伤口。他倒是老实了一会儿,待到人家找出绷带,他突然两眼发直,嗷的一声把绷带抢了过去。
还没等大家伙反应过来,这货居然把绷带往房梁上一丢,把着个绳套要上吊!吓得些和尚忙不迭地去夺。他见大家围上来,倒是不闹了,突然哈地一笑,光着脚跑了出去!
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一个人但凡神志不清,就仿佛老天垂怜似的,把他智力上的负分硬加到体力上。这会子的苏郁芒,就是十个壮汉都拦不住。还没等我们出屋,院子里就响起了巨大的钟声。
漫天繁星如汤煮,只一味地喧闹不休。苏郁芒把个撞钟木搂在怀里,一下下地撞着钟。这山庙占地极大,当初铸钟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因而敲起来也特别地响。树上睡着的夜鸟尖叫着飞向夜空,远处,几点灯火也影影绰绰地亮了起来。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法界蒙熏,诸佛现真身——”苏郁芒使着蛮力,嘴里犹自还唱着佛号,那样子真是比个济公还疯。哼,还法界蒙熏呢,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对佛学还有点研究!
远远地几点火光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惠觉主持领着僧人们出现在了院门口。
见到苏郁芒这个疯样子,惠觉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好脾气地问道:“施主半夜敲钟,有何吩咐?”
还有何吩咐呢,我要是方丈大人,定要给他几个大耳瓜子,大半夜的自己闹也就算了,这下好,全寺的人都醒了!
虽然是佛门中人,众人也对这疯汉有所畏惧。终究最后几个强壮僧人,把苏郁芒从钟楼上拖了下来。
折腾了整整一宿,我和老张是彻底地没了睡意。
“师父,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把道士抓起来,”刚在台阶上坐下来,我就迫不及待地说出心中的疑问,“他的手上分明有血。。。”
“你觉得就是他吗?”老张反问道,“有血就一定是他吗?刚才我趁乱哄哄的一片,去屋里拿了蜡烛。”
“蜡烛? ”我重复道。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是自己把蜡烛给扑灭的吧? ”老张把蜡烛掉了个头,给我看它尾部粗粗的白色灯芯, “佛前供奉的香烛最忌被风吹灭。所以凡是寺庙蜡烛,首要便是灯芯浸油,不易腐坏,尤其不容易被吹灭。
“别的不说,就只说这蜡烛芯, ”猝不及防地,蜡烛被他掰成了两半, “你自己仔细看看。 ”
我迷惑地拿过蜡烛。这是一支胡萝卜粗细的红色香烛,外面连个花纹都没有,样子极为普通。蜡烛芯?蜡烛芯又怎么了?我翻来覆去地看着它,突然发现了挺蹊跷的事。
那芯只有半截。不会吧?我把那一小截蜡烛又掰成两半,果然,蜡烛芯比烛身断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