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竭力遏制住眼中的泪花,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在逐渐稀薄,仿佛有人在扼住我的喉咙一般的的难过。
这就是他最终的选择吗?我默默地看着晚霞一点点地沉到海面。这已经是周天了。明天后天乃至大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而我所爱过的人,将永远不再属于我。
“你去哪儿?”他在身后叫住我。
“救苏三。”我木然地往前走着。冷风吹彻薄薄衣衫,仿佛一瞬间也将我所有的挂念冻结在了唇边。
“不要去管他们的事!”他突然急走几步,上前使劲地拉住了我,“那是一座索多玛之城,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不要让你的手,触碰那些肮脏的东西。”
什么父子相杀兄弟相残,苏家是人人心机深沉,可也没他说的这么不堪。
我冷哼一声,死命地甩掉了他的手。此时夜雾已经开始弥漫,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我和他永生禁锢在了河流两岸。
“苏三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望着他仿佛受伤一样的表情,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决不会让他像我一样,遭受这样痛苦的背叛!”
赵言妍坐在那里,看着我呼噜呼噜地吃着一碗面。她几天前刚出院,一双手臂细得像麻杆,两只眼睛下带着深重的乌青。
“这么说,你是被绑架了!”她听着我的叙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竟然还能从街上捆人!”
我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作为回答。鲜虾鱼板面的香气紧紧萦绕在唇齿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八辈子都没吃饭了。
“其实我也有预感,你一定是惹到了什么人。”犹豫了一会儿,她小心地看着我,“就在你失踪一天后,咱们家里遭了贼。”
站在门口,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我的房间原本就够乱,可现在的混乱度已经可以和垃圾场相媲美——垃圾桶倒扣着,里面的纸屑滚得四处都是。衣服落了一地也就算了,还统统地口袋朝外。梳妆台上的瓶子都被砸了个粉碎,就连上面的标签也都给扒了下来。最惨的是书,我实在有些怀疑这小贼对书有仇。书封扯下来也就算了,他居然能一页页地把纸从上面给扯下来!
“也不知道你丢了什么,”她喃喃道,满脸的疲惫不堪,“我就没敢收拾……”
我的奖金!突然想起年终奖还没来得及存起来,心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鸣。老天真是要灭我啊,好不容易发点钱,还要让小偷拿走!
说不定钱还在呢,万一他没发现……我战战兢兢地向着衣柜的夹层伸过手去,心里却早就明白,这不过是个幻想。偷东西不拿钱,怎么可能?
一个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安安稳稳地躺在角落。我惊异之余,忙拿起来点了点,发现里面的钱居然一分不少。
这说不通啊,我的衣柜又不是什么高精尖设计,只要一拉开大抽屉,把叠在上面的内衣挪开,就能找到。莫非还真碰到个笨贼?
我打量着房间,发现一地的杂物下,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地闪着光……好像是屏幕?
我愕然地把丢在地上的衣服拿开。这不是我的苹果笔记本吗?这东西还是早一个月前苏三送的七夕礼物,新的不能再新。
钱也在,东西也在,这些人肯定不是为了求财。
“你去报案了吗?”我想了想,问赵言妍道。
她摇了摇头,“没用。警察来看了,说没有发生重大财物遗失,所以就……不予立案。”
这也行?我蹲在杂物堆里,低头飞速地思索。首先可以排除缉毒局,且不说他们还没有强大到非法搜查民宅的勇气,就算有这个决心,也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来访,而不是像这样,做出一个盗窃的拙劣现场。
万一我真的丢了什么,又去报了警。莫非到时候还真要让警局的人去审缉毒局吗?太荒谬了!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苏郁明抓我无非为了苏三,还有……
对,叶景明的身份!可自从他逃到越南去以后,我把一切能和他有联系的东西,都扔了个干净……只除了一样东西。
我惊慌地抓起那本已经散了页的全球通史,使劲地抖了又抖。然而终究是空无一物。
完了。我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众所周知,房产办手续的流程十分缓慢,特别是这种二手房转让。当时叶景明仓皇逃亡,我为了自保,特意把那张租赁的纸条保存了下来。就为了万一警方问起我和他的关系,好有个东西作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