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夜里,我家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吃过奶已经睡熟的我,一下子惊醒之后便哇哇大哭起来。
赶紧起床,我妈抱着我的时候显得非常不安。我爸也很快起了床,他赶紧去开门,看见董大壮站在门口,非常惊慌。
见这情景,我爸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堂弟出事儿了,不省人事,现在要送去镇上的医院,让我爸过去帮忙。
我爸听了,二话不说,披上衣服就往外走。
临走之前,他看见我还是哭个不停,而我妈正抱着我哄着。
于是他走过来对我妈说,让她在家好好的,等处理完那边的事儿就回来。我妈当时脸色的神色闪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让我爸注意安全。
我爸跟着董大壮过去之后,看见堂弟正倒在董家的外屋里,一动不动,脸色惨白。
一模他的鼻息处,还是有出的气。见到他人还活着,我爸略微放了些心,赶紧去把村东头的那个夹板车拉了过去。
这种夹板车,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到了,但在那个时候,却是村里唯一的交通工具。
中间一个块木板,两边各有一个轮子,两个把手一左一右的支起,人抓起两个把手,再把板车放平,直接便可以拉着往前走了。
拉这种夹板车的,一般都是力气大的人,夹板车上可以放很多东西,也可以坐人。
那时候都穷,村里连个三轮车都没有,但凡有人生病,都会用这个拉着去镇上的医院瞧瞧。
我爸个子虽然瘦,力气还是算大,他拉着板车来到董家大门口,董大壮把堂弟扛上了板车,两人推着就下山去了镇上。
在路上,我爸问董大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跟平常一样,一家人吃过饭,天黑了也没其他事儿,就都睡觉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睡在外屋的堂弟突然大叫起来,那声音很吓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于是董大壮赶紧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拉开灯,就看见董大壮缩在地上,浑身不停地抽搐着,两个眼珠子瞪得很大,整张脸在扭曲着,肌肉都变形了。
他赶紧上前,刚刚才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臂,他的身子立刻站了起啦,双手向前,用力掐着董大壮的脖子,嘴里吐着黑气,非常恶臭。
董大壮吓坏了,他的脖子被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堂弟还在大叫。董大壮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脸涨得通红,想要扳开堂弟的双手,对方的手像钳子一样。
突然间,堂弟的手一松,董明咳嗽了几声,他看见冷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掏出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一下子塞进了堂弟的嘴里。
堂弟身子一挺,一句话也没有说,整个人往后一倒,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董大壮蹲在地上,转身看着妻子,她正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堂弟,目光很冷。这样的冷姑,他从来没有见过,此刻的妻子很陌生,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董大壮打了个寒颤。
冷姑盯着躺在地上的堂弟看了很久,她的眼神非常奇怪,皱着眉头凝神像是在想什么,董大壮问她什么,冷姑却什么都不说。
就在这时,他们才一岁多的儿子董明,一摇一摆的走了进来,冷姑见了,赶紧上前抱起了儿子,生怕他靠近堂弟。
冷姑在带儿子离开前屋的时候,对董大壮说赶紧送堂弟去医院,否者性命不保了,董大壮这才跑去找我的爸帮忙。
两人把堂弟送到镇上诊所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嘴角在微微吐着白沫。但镇上的医生检查了一会儿,也瞧不出什么毛病来,就建议董大壮把人送到县城的大医院去。
当时的时间很紧,两人一听,赶紧又把堂弟弄上夹板车,趁着夜色继续朝县城赶去。
县城离镇上虽然路程不是很长,但要经过一条山路。当时的基础设施还不是很完善,这条路晚上没有灯,旁边就是一条大河,经常出事故。
虽然很危险,但是为了董大壮堂弟的安危,两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夹板车连夜就往县城赶去。
那天晚上我爸记得很清楚,天上有一轮圆月,压得很低,像是一块玉盘似的,周围还冒着一团微微的凉气,像一颗眼白,静谧又神秘。
两人互相换着拉夹板车,董大壮拉的时候,我爸就跟在后面,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想到我爸被活埋的那天晚上,天上就是这么一轮圆月,也是这样静谧,这样亮。
心里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蔓延开来,到来哪里出了问题,他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