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爷只是个读书人,近些年来更是有些发福,身不勤体不健,哪里会是沐夫人的对手?
不要说是对手了,他根本没有看清楚沐夫人动手,只是感觉眼前一花接着就是胳膊上传来的巨痛,还有肩膀因为胳膊被大力撞出去扯的生痛。
不等他痛呼呢,眼睛就挨了一下子,再看东西的时候不管是人是物都金光闪闪。
沐夫人见吕老爷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虽然两下子并不足以让她为女儿出口恶气,但她也不好意思继续打下去,便收手抱拳:“承让承让。”
吕老爷哪里是相让,吕老爷是根本没有招架之功!不等他痛呼着想找沐夫人理论一二,沐夫人已经转身走人,找张椅子坐下来吃茶了。
今天的事情,怎么看也不可能让自家女儿吃亏,沐夫人站了好一会儿有点累了,所以才想着坐下来歇一歇:一路上舟车劳顿,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啊。
“你、你个恶妇,居然敢打男人家。”吕老爷真得不敢相信,虽然他家中有只母老虎,但那只母老虎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温柔的时候多,何曾如沐夫人这般说打就打?
沐夫人看他:“不服?那你过来。”
吕老爷闻言不但没有过去反而退后两步,很有些紧张的看了看沐夫人:他很清楚,如果沐夫人再动手,他依然只有挨打的份儿。
“我是金家北府的亲家,金家少奶奶的母亲,金家七爷的岳母大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沐夫人喝了一口水,才有功夫教训吕老爷。
“左不过是金家七爷一个妾侍的父亲罢了,知道什么叫妾嘛,那就是奴婢!你女儿是我女儿的奴婢,你这个做父亲的看到我不请安问好,还嚷嚷个不休真是不懂规矩。”
她说到这里看向金承业——原本她是想看老太太的,但一想老太太等几位金家长辈的行事就是一肚皮的气,才改了主意。
“承业,妾就是妾,规矩不能乱了半分,不然的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没大没小的。”最后一句她瞪着吕老爷说得。
吕老爷被训的脸色通红:“你,住口。”他看向吕福慧见女儿不发一言更为恼怒:“你怎么不说一句话?”
“老太太,你给我一句话,我们家福慧可是你们明媒正娶的妻房,如今被人左一句妾右一句妾的相辱,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闻不问装聋作哑不成?”
他是真气坏了。吕家也是当地有名有姓的人家,他的女儿、还是他嫡出的长女岂会送与人做妾?
就算是要做妾,他为什么不学那个米家把女儿送到王府去,反而送到金家来受辱?王府那倒底是皇家,他的女儿就算是做妾也不算是辱了他们吕家。
老太太能说什么呢?今天的她真得很难开口说话,这也是她和三位夫人谁都不发一言的原因:汪氏是很偏帮吕福慧的,到现在不说话吕家人怎么还不明白?
她们只要一开口支持吕福慧,沐夫人和淑沅就真敢闹到公堂上去,到时候吕福慧真真就是一个妾侍跑不掉。
嗯,倒霉的人还有娄氏。本来不关她的事情,她也没有来趟这池混水,最终却要把她拖下水,生生由妻变成妾——这不是吕家在造孽嘛。
到时候,金家不止是要和沐家、吕家说道说道,娄家那里肯定也会找上门来。
想一想就足够老太太头疼的,还想让她开口说话?那怎么可能呢。于是,在吕老爷的再三逼问下,老太太的老毛病犯了,自有人忙着倒水、拿药、捏头等等,当然无法再答吕老爷的问话。
让老太太支持淑沅,倒不是她心里真得不愿意,只是事情摆在这里:下聘的是她金家北府,请媒人的也是她金家北府,今天迎娶的还是她金家北府。
且今天来金家吃喜酒的宾客们,接到的喜贴上明晃晃的写着是金家北府二房娶妻之喜——如果她说吕福慧是妾,那她不是自打自脸,要如何对满府来贺的宾朋们交待?
所以,她也只能病了,除了病她也不知道眼下她还能做什么。
吕老爷等了半晌只等来老太太病了的结果,虽然老太太没有离开:只是老毛病并不是要命的病,且今天的事情没有解决,她就离开的话还真怕吕家和沐家的人闹将起来。
到时候丢人的还是他们金家啊。老太太病可以,离开却不能放心,只能勉为其难的留下来:脑子转了不止万遍了,但依然没有半点的好法子。
吕福慧看出来了,今天老太太不会开那个口,金家的夫人们也不会开那个口:想要定下她的名份来,便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就算再恼也知道眼下不是恼的时候,就算再恨也只能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计较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