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郑氏被叶琢说得一怔。
“您想呀,哪有姐姐的亲事没订,就张罗妹妹的亲事的?而且我是家中的嫡女,长得也不丑。祖父和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们三姐妹的亲事,总得为家里带来些好处才行。而姜家的家境虽说比一般人强,但跟咱们家比却是差得远。如果姜大公子是一个能干的人、以后有可能会飞黄腾达倒也罢了,把我许给他,或许能得到一些好处。可偏偏他又是一滩烂泥,祖父和父亲怎么会同意把我许给姜家呢?”
郑氏虽然不赞同叶琢这样说家中的长辈,但也没有反驳,皱眉道:“可那姜家毕竟是你祖母的娘家,你祖父或许看在老太太的面上,答应这门亲事也说不定。”
“祖父和父亲会看在祖母的面上,做那种得不到利益的事吗?”叶琢想起叶予章和叶家明的秉性,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她很不愿意叫那两人为祖父、父亲,但在这孝道大于天的地方,她既呆在这叶家,就不得不这么称呼。
郑氏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终于闭上,叹了一口气,算是承认了叶琢的说法。她想了想,抬眼道:“那老太太这样说,到底是为什么?”
叶琢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她那样说,是想激得您忤逆她,然后把您休了!”
郑氏瞪大了眼睛,看着叶琢,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她才将目光移开,看着远处的绿树,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声音却飘忽得风一吹就无踪无影。其实她很想问:你父亲知道吗?但心里隐隐的知道,这其实根本不用问。答案,已很明显了。
叶琢见她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是满眼都是涩意,轻叹一声,有些不忍心将实情相告。但转而一想,事实已是如此了,伤心总是难免的,还不如早些明白早早死了心。便轻声道:“听说父亲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官家小姐,那小姐怀了他的孩子,所以……”
“所以,就得让我把位子腾出来,是不是?”郑氏笑了起来,笑声尖厉。那脸上虽然在笑,但笑容却冰冷得如同数九的冰霜,寒浸浸地极为渗人。
“娘,您别伤心,为那样的人,不值得。”叶琢看着郑氏,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她心疼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郑氏,嘴里继续道:“您在这个家,祖母看您不顺眼,父亲没把您放在心里,便是个妾氏都敢欺压您,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倒不如离开这个家,重新开始。您还年轻,不过三十出头,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像父亲那样的人,不值您得留恋……”
郑氏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伸出手,紧紧地搂着叶琢,像是向叶琢汲取力量,又像想给予叶琢力量。好一会儿,她才站直身体,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飞快地转身便向正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