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迩突然松了一口气,转了话题:“三日之后,你陪我一同去宁王府赴宴。我知道乐欢郡主派人给你送过请柬。”
婠婠微微一怔,虽然她收到了请柬,但她并不准备出席那样正式的场合,只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去一趟宁王府,同乐欢郡主打声招呼,然后就回来。
就主仆关系而言,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下人,她不明白他何以突然要携她一同前往?
她没有正面拒绝,只是说:“你现下正发着烧,快别说话了。你的伤需要静养……”
路南迩道:“无妨,这对我来说只是小伤。算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
婠婠怔在原地。
路南迩轻轻笑道:“难道你想留下来侍寝?”
婠婠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我去弄药煎药,免得你半夜烧死自己。”说完便转身离开。
婠婠离开之后,路南迩的身体也顿时软了下来。他倚着床头的软垫上,合上眼皮,唇色在昏黄的烛光下看来,透着诡异的灰白。
寒舟轻轻推开门进屋,拿起桌上的箭头,轻声说道:“她不仅医术了得,心思也很细腻。”
血衣和血水,不等寒舟开口,婠婠全都细心的处理了,不留痕迹,却唯独留下这支箭头擦干净了放在桌上,因为她知道这箭头对他们有用。
路南迩虚弱地睁开眼,眈了一眼那支西月国特制的精箭。
寒舟又道:“若是她日后知晓真相,主人该当如何处置?若是主人心慈,寒舟愿做这个恶人,代主人……”
路南迩冷冷地看向寒舟,愠道:“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绝不允许动她半分……”
寒舟说:“那若是圣上知晓……”
路南迩撑起半边身体,瞪着寒舟,怒道:“是不是我的话已经不管用了,你开始用圣上来压我?”
他情绪一激动,扯到了伤口,微微蹙眉。
寒舟立即跪下:“属下绝无此意。属下只是是为了主人好,不想主人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
路南迩闭了闭眼,道:“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这般操心,你只管做好你的份内事即可!”
寒舟握了握拳头:“喏。”
在寒舟的眼里,为当今圣上效命,不过是因为路南迩对他下的命令罢了。从他的命被路南迩救下的那一刻开始,他誓死要守护的人,从来都只有路南迩一个人而已。
如今眼见主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动情,不仅心变软了,甚至还违逆了圣上的旨意。且不说万一圣上知晓,但凭他们是这个女人的杀父仇人,此乃大忌。只要一想到这个,寒舟便会焦虑不安。
他很想杀了婠婠,但是每每看到那张脸,一想到主人遇见她时的开心模样,他便下不了手。
或许,一切都要听天由命吧。
路南迩说:“今夜虽然查到他们在京城的巢穴,但是不甚被他们察觉。不管他们是否人去楼空,再派人即刻去那里仔细搜一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