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门门主厉道:“本座这么做是为保万无一失,若是明日午时行刑之前,出了任何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
柯贤碧面色阴沉:“最后一顿饭而已,难不成还怕我一个负责监斩的执行官放跑了犯人不成?”
幽影门门主忽地声音一扬,略带嘲弄:“小柯大人的记性有些差,几个月前,小柯大人便为探监一事与本座争执过。本座记得,当初小柯大人是被人架着回府的。这知道的人知道小柯大人心慈仁厚,不知道的人还道是小柯大人千里迢迢特地从京城赶过来送旧情人一程。”
婠婠是女儿身的秘密在这牢里终是隐瞒不住。
柯贤碧冷冷地望着他,意图看穿面具下的他脸上究竟是挂着什么样的情绪,是胜利还是嘲弄?然而终是徒劳。
掩在衣袖下的双拳紧握,他挺直了胸膛,淡淡地道:“你开心就好。”
幽影门门主回道:“还请明日午时前,小柯大人准时到。”
柯贤碧没再多言,拉着脸转身离开。
领路的狱卒连忙接过小德手中的食盒。
幽影门门主望着柯贤碧的身影消失在灰冷的高墙外,收回视线,缓缓迈进牢门,走向通往地牢的台阶。
幽暗的大牢里,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隐隐约约听到隔着很远的牢房里传来愤怒的吼声,似是一声又一声的“滚”字,那是阿栋他们所在的方向。
婠婠扒着隔栏上,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许久,什么也没有。她轻叹一口气,又缩过角落里。
由于长期习武,她忽然远远地便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缓缓地朝她的方向而来。未久,只听一个脚步声在她的牢笼前顿住。
她缓缓抬起头,离着牢笼不远处暗处,站着一个人。
逆着光,她看了许久也看不清那人,隐隐约约,她心里有种预感,就是“他”回来了,又来折磨她了。
她用力吸了口气,很快便垂下头,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他站在牢笼外,看着她像个无助的婴孩一样缩在墙角,头发乱篷篷的堆在肩上,遮住了她的额头,墙上火把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她露出的侧脸,原本白皙的面庞污脏一片,身上的衣衫也是又脏又破。
他本能的深蹙起眉头。
他向前走近,慢慢踱至牢笼前,只是隔着一根根隔栏木柱,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这时,婠婠突然猛地抬起头,直直的与他对视,双眸中透着愤恨之火似要燃烧起来。
他身穿着墨色缎袍,衣摆下以石青色亮丝绣出的云鹤九霄暗纹,随着他不急不徐的步伐若隐若现。血红色锦缎的衣襟镶边、袖头镶边,配着血红色的花卉祥纹锻面束腰,在这幽暗的地牢里,艳如烈火。
他盯着缩在墙角的婠婠许久,才幽幽地说:“明日午时,便是你们行刑的日子。你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