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所有情份在一瞬间全冷却了,婠婠觉得自己的心寒到了极点。也许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当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只是让她的伤上加伤。她从来没有恨过他,但是他却是硬生生的逼着她恨他,这一刻她真是恨极了他。
婠婠一言戳中柯贤碧五年前纠结的痛处,他无话可说。五年前,他之所以那样坚持,的确是这个原因。他原以为自己是个薄情寡意的人,以为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忘掉这只小猴子,可是他高估了自己,早在天生寨的时候,她就已经落进了他的心底。
婠婠见他沉默以对,心更寒了,怒道:“柯贤碧,你还是不是人?!若不是我爹,若不是我三叔,若不是我司徒婠婠,你柯贤碧能有今日?!可是你爹却带兵围剿我们天生寨,诬陷我天生寨,烧我天生寨,毁我天生寨……要怪就怪我们天生寨的人都瞎了眼,养虎为患,才招来今日这场浩劫。”
柯立人道:“姑娘,对不起你天生寨上下的是我柯立人,与他人无关。”
她将手中的剑又压了三分,对着柯立人怒道:“你闭嘴!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求事实,栽赃嫁祸,只为快速破案,上奏邀功,冤枉我们天生寨劫灾银,你敢说你不知道赈灾银两和粮食被劫的事与我们天生寨毫无干系么?”
柯贤碧的眉心锁得更紧。
今日之事,他原本毫不知情。那日与她相约,要送她离开京城为她饯行,是他真情实意。可不想回到家中,父亲与母亲合谋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等到醒来已是翌日晌午,他和小德一起被捆绑在禅房内。
起初他并不知原因,后来挣脱束缚逃离禅房,他追问母亲究竟所谓何事,方才得知父亲受朝廷旨意带兵围剿天生寨。父亲和母亲担忧他知晓此事,会破坏整个围剿计划,从而连累柯府上下上百人口。
得此消息,他只觉气血翻涌,心如刀绞,顾不得与母亲争执,一刻也不敢多耽搁,连夜策马奔波,只为赶来阻止这一切,可终究还是来晚了。
柯立人不再辩解,自受命起,他便是倍受良心煎熬。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预料之外,谁也没有想到,这事儿忽然就落在了天生寨的头上。
阿栋和阿福也认出了柯贤碧,瞪着眼气极。
阿福道:“姓柯的,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你怎么对得起我们大小姐?!”
阿栋道:“我阿栋也算是瞎了眼,五年前才会那样帮你,还害的我们婠婠那般丢脸,损了名节,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坏东西!”
“婠婠,我相信这绝非是我爹的本意,但请你信我,我一定会保你周全。”柯贤碧看了一眼被挟持的柯立人,柯立人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惨白一片,两片嘴唇不停地颤动着。
“这件事跟你无关,你赶紧离开。”柯立人内心如焚。
原本被逼着围剿天生寨,他便已经良心不安,如今儿子莫明的掺和进这件事,如此对待自己的恩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是陷他于不义,是要遭天谴的。这是报应,这是对他做错事的惩罚。
“怎么无关?若不是他带着这些人上天生寨,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毁了这里?!柯贤碧,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里,你看一看,这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就算再无心的人,也能够看的到它的一草一木都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而眼下呢?”每个人的眸中,除了熊熊燃烧的火光,她看不到任何生机,“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什么?你毁得不只是天生寨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而是杀人诛心。柯贤碧!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柯贤碧痛苦万分。为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