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门首领冷笑一声,低声回道:“贼喊捉贼!另有隐情的怕不是令尊柯大人?此案是本不归我幽影门管,朝廷下令围剿天生寨,令尊柯大人却迟迟不肯动手,莫不是心存什么私念?我幽影门若不及时出手,怕是这群山贼早已闻声而逃。”他忽然转向柯立人,“柯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在一旁观战的柯立人早已一身冷汗,自柯贤碧一出现,他第一眼便认出了自家亲儿子。整个围剿行动中,除了对天生寨有亏欠之心,他更加害怕柯贤碧会前来插手。无论他费尽了心机,终究是拦不住。
赈灾一案原本毫无头绪,突然一日户部收到密报称此案乃天生寨所为,朝廷决议之后下令由现任宿州知州带兵前往围剿。原本此事与柯立人毫无关系,五年前他由宿州调回京城,在工部谋了个散职,打算就这么赋闲安然度过后半余生,却不想那日堂下他多嘴说了一句:“据闻天生寨早已不再做劫镖的勾当,而是改做押镖的生意……”
于是,他便被人顶了出去:“柯大人乃前任宿州知州,对孤兰山的形势应该更加了解……”
圣旨即下,命他与犬子接替现任宿州知州前去围剿天生寨。他的脑袋瓜当场“嗡”的炸裂,纵然有万般不愿,可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的,纠结万分之下,只得被迫接了圣旨。回到家中,他整个人仿若丢了魂似的。
孤兰山,天生寨,那里住着的可是他们柯家的救命恩人呐。且不谈他的良心是否过得去,若是叫柯贤碧知晓此事,定会阻挠,更别提让他亲自带兵围剿。恰逢柯源宝又回乡探亲,所以他能想到的便是在出兵之前迷晕柯贤碧,将他锁在祠堂内,只盼能拖延住时间,一切就由他这个老父亲去承担。
可谁又能料想,就在他是否要带兵上山举旗不定之时,幽影门突然出现。整个围剿过程,他完全被隔离在外,眼睁睁地看着幽影门人剿杀天生寨。
柯贤碧突然出现阻止,更是叫柯立人惊恐更甚于愧疚,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终究还是白废了。柯贤碧的身份一旦暴露,那么他……不,是整个柯家都完了。
柯立人眼见柯贤碧与幽影门门主二人对话,却听不见在说什么,更是看不见二人脸上的表情,心急如焚。他一面担忧柯贤碧的性命,一面焦虑地想要上前阻止柯贤碧,却又怕暴露了他的身份,整个人犹若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柯贤碧施出全力,以剑气逼退了幽影门首领数步,沉声道:“就算是皇命难违,也不必赶尽杀绝,何况事实尚未查清楚。”
“皇命在上,我幽影门即出,那便轮不着他人插手,哪怕他是朝廷命官,也一样格杀勿论!”黑衣首领冷哧一声。
司徒婠婠望着纠缠中的二人,意图弄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却不想黑衣首领那一声“柯大人”叫她惊住。
她回望柯立人,从始至终,这位大人低眉不敢直视于她,似有难色。眼下从他担忧的眼神之中,她一下子顿悟了什么?同是姓柯,又对他们孤兰山天生寨如此熟悉,原来这位柯大人并非他人,而是柯贤碧的父亲啊!
她又看向柯贤碧,难道是他带的路么?否则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找到他们天生寨?
她一一扫过眼前的黑衣人以及满天的火海,若不是他领路,天生寨何以至此?气血再一次翻涌,她从未如此愤怒过,即便是他不肯娶她,她也从未有过恨意。
“是你带路的,对不对?”她怒瞪着他。
柯贤碧面对质问,不由一怔。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