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聚福楼,柯贤碧进了雅室,便见着几位熟悉的官员长辈已经入座,路正堂端坐于主座,遂一一见过行礼作揖,直到路正堂指示,他方在路南迩的身侧缓缓坐下。
小二麻利地为他斟满了茶水。
他轻缀一口,思绪还停在包子铺前,满脑子想的都是司徒婠婠。
五年的时间,她好像长高了不少,人也变得稳重些,不似五年前成天疯疯傻傻的模样,说话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言语中带着些许防备性的攻击,也许是五年前他伤她太深。
从一进门,路南迩便见柯贤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听见,茶水却是一盅又一盅。在他要喝下第四盅的时候,路南迩忍不住拿下他手中的茶盅,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你若是喜欢喝茶,改天我们约在富阳茶楼慢慢喝”
柯贤碧终于回过神,见自己的茶盅正握在路南迩的手中,意识到失态。
路南迩放下茶盅,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追上你那位身手还不错的朋友了?”
柯贤碧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他有些不明所以,何以路南迩知道婠婠会武功?
路南迩低声道:“昨日烟雨知道我约了你,便拉着烟遥,让家丁驾着马车追赶我跟了出来,谁知半路上马儿受惊,差点撞伤人,幸得那位司文小兄弟出手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司文小兄弟?
柯贤碧一阵沉默,下意识眈了一眼路南迩,寻思他应该并不知婠婠是女儿身。
“从小到大,认识你这么多年,却不知你还有这么一位身手了得的朋友。”路南迩不经意地又道。
柯贤碧眉心微拢,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十二岁那年,我便跟随我爹离开京城去了宿州,自然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欠了人家一大笔债。”
“你柯贤碧会欠人债?”路南迩惊愕,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方才那位司文小兄弟是债主,而你才是欠人钱的负债人?”
“嗯。”柯贤碧抿唇,点了点头。
路南迩依然不信:“就方才他一见你就跑的情形,怎么都像是他欠你钱,而非你欠他钱。”
“可事实却是如此。”柯贤碧心中一阵苦笑,他欠的何止是钱……
这时,坐在主座的路正堂突然开口:“贤侄欠何人债务?债主讨上门了?”
坐在一旁的柯立人连忙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进来这么久不是发怔就是自顾自的说话,完全没有将在座的长辈大人们放在眼里。
柯贤碧这才意识到自己很失礼,自顾自想着婠婠的事情,却忘了还有几位长辈大人在场,于是连忙起身向路正堂掬礼道歉:“路大人,刘大人,胡大人,许大人,请恕下官无礼。”
路正堂笑了起来:“什么路大人,什么下官,虽说是在外面,今日这顿饭也权是当家宴,你我叔侄二人何须这般如此客气?快坐下吧。”
路正堂这么一说,几位大人也跟着附和客气。
“谢伯父,谢几位大人。”柯贤碧缓缓坐回位置,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抬眼,便见父亲柯正人责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