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献忠的安排下,李双喜、张鼐、李来亨兄弟三人在距离李自成住所不远的一间厢房中安顿下来。
夜深人静,三人正躺在榻上互相打趣开着玩笑,突然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短促的敲门声。
李来亨示意大家噤声,然后轻轻跳下床榻,踮着脚尖来到门口,隔着门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屋外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人发觉。
李来亨觉得声音耳熟,连忙将门打开,只见一个黑影闪进房内,反手把门轻轻带上。
尽管光线昏暗,但李来亨还是一眼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结拜兄弟张定国:“定国,怎么是你?”
“宁宇哥!”李双喜、张鼐见到定国也是一阵欢喜,异口同声地打了声招呼。
“兄弟,这大半夜的,我说你鬼鬼祟祟做贼呢?”李来亨一拳打在定国胸口,打趣道。
然而定国却是一脸严肃:“来亨,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快去通知闯王,赶紧走!”
李来亨有些犯糊涂了:“这大半夜的走去哪里?闯王跟敬帅喝完酒,刚睡下了。”
定国见他们不明所以,当即言简意赅地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刚才巡哨时,我看见徐军师在茅房附近徘徊,一开始我并没在意,可等巡哨回来,发现他还在那儿,我感觉事有蹊跷,便藏到暗处观察起来,谁知竟真有大事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双喜迫不及待地问道。
定国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原来徐军师一直在等着义父,见义父出来小解,便将他拉到一旁,怂恿着要除掉闯王,以绝后患。”
“他奶奶的,小爷我第一眼见到徐以显,就觉得此人眼神阴险,绝非善类,果不其然!”张鼐轻轻一拍桌子,恨恨地说道。
“敬帅该不会是同意了吧?”李来亨有些不敢置信。
“这倒没有,义父顾念兄弟之情,当场拒绝了,不过据我观察,军师必不肯善罢甘休,我见他匆匆出了门,怕是搬救兵去了。”说罢,定国再次催促道,“趁着军师还没回来,赶紧带闯王走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好兄弟,今日若不是你,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我这就去找闯王!”李来亨向着定国深深一躬,当即轻轻推开房门,朝着阁楼跑去。
“你们也赶紧准备,待会儿从后门走,我已安排亲兵守在那儿!我且去前面,想办法拖住追兵!”定国吩咐了李双喜和张鼐一声,随即出了厢房,穿过前厅,快步来到公馆正门。
才刚到门口,就见徐以显与张可旺二人带着一队甲士浩浩荡荡地朝这儿过来了。
定国连忙迎上前去:“大哥,军师,大半夜的,你们这是?”
“定国,没你啥事,赶紧让开。”张可旺眼中透着一股杀气。
“奉父帅口谕,府中戒严,闲杂人等不准入内!”定国伸手拦住了张可旺的去路。
“定国?你是傻了吧,老子算闲杂人等么?快给我让开!”张可旺边说边要去推定国。
徐以显连忙上前拉架道:“二位少将军,兄弟一场,切莫伤了和气。”
徐以显先将张可旺劝住,然后回身向定国作了个揖,客客气气地说道:“宁宇将军,您也知道,今日府中有贵客,在下担心守卫兵力不足,方才通知可旺将军前来支援,劳烦将军放我们进去,不然今夜若有意外发生,咱们都不好交代。”
不想定国却依旧没有放行的意思:“军师,没有父帅手谕,恕难从命!”
徐以显见来硬的不行,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他与张可旺耳语了一番,随即带着甲士掉头离去。
待离开定国的视线,徐以显立刻下令所有人迅速绕过院墙,向后门包抄,准备从后门而入,直取李自成。
谁知等他们进入院中,阁楼内早已是人去楼空。
“不好,让李自成跑了!”张可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禁捶胸顿足。
“他若不逃,反倒棘手,如今城门未开,料他李自成也插翅难飞!我这便去找敬帅,请他下令搜城!”徐以显不慌不忙地说道。
张可旺摇了摇脑袋:“父帅顾念着与李自成的情义,断然不会赶尽杀绝,此事还得先斩后奏。”
“可旺将军,你且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徐以显附耳向着张可旺吩咐了几句,随即直奔张献忠的后宅。
刚喝完酒,张献忠正搂着刚纳的八夫人呼呼大睡,陡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多年战斗生涯养成的习惯让他迅速翻身下床,随手披上一件裘袍,隔着门问了声:“什么人?”
“敬帅,是我!老徐!”徐以显答应了一声。
听见是徐以显,张献忠连忙一把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反手关好门,问道:“军师,你不睡觉,咋跑到俺老张这来了?”
徐以显故作慌乱地禀报道:“敬帅,大事不好了,那李自成酒后乱性,非礼了府中的一名丫鬟,还将她杀死在阁楼中,目前李自成已负罪潜逃了!”
“鸟!区区一个丫鬟,自成若是看上,老子赠与他便是,何故做此勾当?”张献忠将信将疑道,“这自成也是,杀就杀了呗,俺老张还能因为一个丫鬟怪罪于他不成?跑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