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爷到了如今,都不敢相信,昔日跟在季姨娘身边那个纤弱的少年,会如此的果决。
他的防范了那么久,却依旧没有防范彻底。
晏谷殊是谁送到他身边来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曾拥有的东西,或许在剩下的几个月内,都将不复存在。
晏惠卿还跪在门外,一直不愿起身。
晏三爷叹了一口气,颤颤抖抖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想起很久以前,幼年的自己做错了事被父亲罚跪在院外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烈日灼热的像是大火在燃烧,他热的差点晕阙。
一向冷淡的大哥,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冰镇过的银耳汤。跟在大哥身后的,还有二哥,他的手里拿着是消暑的药物……唯独四弟最笨拙,他抱着一把伞,在烈日下替他撑伞,也不怕被父亲发现。
那个夏日,真的很热。
热的他多年来,都未曾忘记过这一切。
如今,空空的大宅依旧如初,只是他的兄弟们,都不在了。
昔日亲密无间,如今却成为了仇人。
沧海桑田,有些事情,终究是回不去了。
“来人!”晏三爷轻声地唤了一声后,很快便有人进门,跪在他的身前。
晏三爷轻声地说,“给四小姐送一碗银耳汤,还要送一些消暑的药物,对……再给她一把伞,让她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小厮,有些怔住。
晏三爷的吩咐,着实有些怪异。
自从薄家十二小姐出事后,晏府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安宁。
在这段日子里,晏三爷的情绪,也越来越奇怪。
小厮点了点头,“小的马上就去办!”
等小厮离开了之后,晏三爷又抬起眼看了看屋外的天色。
他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又有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跪在晏三爷身边,哭着说,“三爷,不好了,三太太她快撑不住了,她说……让她见见你!”
晏三爷闻言,本来凌乱的心,更是变的紧张了起来。
他这些日子很少会见舒氏,他怕舒氏瞧见他的苍老,会更加的心疼。
只是,知夫莫若妻。
他的事情,瞒的再好,舒氏依旧会知道。
晏三爷来不及等待,急匆匆地朝着舒氏的院子跑去。
只见舒氏的屋外,晏钰鹤站在烈日下,双眼通红。
晏三爷刚走到院内,晏钰鹤便瞪大了眼,恶狠狠的看着晏三爷,大吼道,“都是你这个伪君子的错,若不是你,母亲和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个,恶毒的东西!”
晏钰鹤的话,让晏三爷的神色,彻底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