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司修离就接到一封飞鸽传书,人虽不在京中,可修王殿下的耳目从没有停止向他传递消息。京中的大小变故,同样逃不过司修离的眼。
司修离展开传信,眸光骤然一紧,片刻竟然露出了冷笑。
清灰的嗓音阴阴地响在旁边:“殿下为何如此,莫非京中发生了变故?”
京中没有修王坐镇,那些牛鬼蛇神恐怕又要开始伺机蠢蠢而动了。
司修离这时不由自主将那封传书在手中揉碎,说道。
“当年神医的画像,并没有被全部烧毁。”司修离眼里阴沉如水,“本王今日才知道,原来还有一幅画,就在母后的宣德宫中。”
清灰脸上都闪过诧异,懿德太妃宫中有神医画像?这件事简直惊人!
而更惊人的,是这件事为什么司修离竟然从不知道?
司修离脸上有一丝幽寒的笑意:“若非本王在母后宫中留了眼线,竟是一直蒙在鼓里。”
三个月前他不远千里来宛平县为懿德太妃寻医,上京人人都赞修王殿下的孝心,更主要的是,这件事情懿德太妃是知道的。
明知司修离是为她找神医,却还隐瞒了这么重要的画像,任谁都会震惊和不解。
清灰阴森的脸都划过一丝异动:“殿下的意思,太妃娘娘是故意……瞒着您?”
关于神医和皇室的恩怨,一直生活在边关的清灰并不太清楚,但是从种种蛛丝马迹,都感觉出二者之间,甚至到了积怨已久的地步。
正因如此,懿德太妃的做法才更让人费解,除非她存心不想让司修离找到神医?
可是为什么?
看司修离烧掉书信的样子,脸上虽然带着笑,可心里恐怕已寒冰千里。
“母后心里怎么想的,本王从来都不知道。”
整个天下都知道,修王殿下和懿德太妃是母子情深,二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隔阂和矛盾,修王殿下从战场归来,太妃都要亲手作羹汤,端到城门口迎接,那一幕感动了多少百姓。
可是司修离却居然在懿德太妃宫里埋了眼线,而懿德太妃,却连最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司修离。
这俨然是貌合神离的一对母子。
良久之后,司修离已经恢复平常的淡淡道:“本王已经让人,暗中临摹了一副画像,命他们快马加鞭送来。”上京到这里最迟一个月,等拿到神医画像,这场捉迷藏的游戏,也就到结束的时候了。
清灰才阴阴道:“为了区区一个神医,不值得让殿下和太妃母子失和。”
司修离眼中的幽寒越来越深,笑意却始终不变:“京中都传闻,我的母后和神医之间,曾有过一段禁忌之情,甚至在许久以前还有人怀疑过本王的出身……”
清灰的声音幽冷寒森道:“殿下是龙凤之后,早已经过御医和陛下亲认。何况那些乱嚼舌根之人,不是早被属下杀了吗?”
司修离慢慢看向清灰,幽幽一笑:“要是没有你,本王身边不知会有多少狼鼠之辈。”
这些年清灰杀的人,恐怕甚至抵得过他在边关杀过的那些血肉。看起来只有酒池肉林,繁华靡靡的上京,死人堆起来却比战场还多。
“母后啊,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司修离心里幽幽地说道。
——
一墙之隔的院子,没有任何沉重气息,谢茵茵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一会照照左边,一会照照右边。
丫鬟无奈看着她,谢茵茵已经照了起码半个时辰了,却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也是,搁谁突然变得肤若凝脂,都欢喜的抱着镜子不愿意撒手吧?
谢茵茵问丫鬟:“我记得之前祖母,梳过一个叫什么‘垂云鬓’的发式,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