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一片兵荒马乱,紫涵却顶着个被扯乱了的鸡窝头,肿着一张猪头脸,兴高采烈的回了家。
进院门前不由踌躇,这样进去是不是太过狼狈了?蹲在墙根半晌,就是想不出怎么解释目前的状况。
记得有一次,自己生病,不过是发了烧,老爸老妈就吓得彻夜不眠守在自己身边,老爸更夸张,半夜时分,突然嚎啕痛哭,把老妈弟弟妹妹都吓坏了,老爸边哭边说,说做了个梦,梦中一个白胡子老头说紫涵在这世间的尘缘将了,他要把紫涵带走,无论老爸怎么求,那老头都不答应把紫涵留下来,老爸吓得一下从梦中哭醒。
唉,老爸,不知怎么跟你说,不就是个梦吗?可老爸却哭得没有一点成功人士的形象。最后弄得紫涵也和老爸哭成一团。从那以后紫涵吃饭总是吃一个就报两个,因为老爸一发现紫涵吃得少了,即使是晚上,也马上给李医生打电话,有个头疼发热的,老爸更是如临大敌。
如今自己不在了,李医生一定轻松多了吧?想到李医生每次被老爸大呼小叫催来时,却发现紫涵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之类的小病,连连翻得白眼,不由很是好笑,扯动了嘴角,疼的紫涵赶紧绷住嘴,对呀,脸还肿着呢,自己不是正想办法怎么混过去吗,怎么又想到上一世了?
唉,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家里那两只会怎么想?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柳先生本来在擦着桌子,可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在擦着那一点桌角?
猫儿不是睡着了吗?怎么眼皮好像不停的在动?
“该死的。”柳先生猛的把手中的抹布扔掉,走到门外,冷叱道:“回来了不进屋,在外面磨蹭什么呢?”
猫儿的眼睛快速的睁了睁,又很快闭上。
紫涵吓了一跳,柳先生的耳朵这么好使?自己在院门外,他都能听得见?
磨磨蹭蹭的进了屋,一只衣袖遮着脸,“这是猫儿哥哥的轮椅,我累了,去睡会儿,等会儿你们吃饭时不用叫我了。”
突然觉得袖子一紧,手被柳先生拉了下来。
“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了你?”那声音惊怒交集,床上的猫儿眼睛唰的睁了开来。
紫涵反射性的赶紧捂脸,又想到已被发现了,又讪讪的放下袖子,“那个,不小心走路时碰到墙上了,下次一定注意。”
头被人扭了过去,“这边脸呢?也是撞的?你走路就不小心到撞完左脸撞右脸?”那声音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我又不是上帝,干吗牺牲完左脸再牺牲右脸?”紫涵嘟哝,偷眼一瞧柳先生脸色,不由吓了一跳,从没见过柳先生这般冷厉的表情,恍若索命阎王,怎么竟让人觉得有股子杀气?
一把拽住柳先生的衣袖,“别生气呀,我保证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女儿家吗,皮粗肉厚的,放心了,很快就会好的。”
又赶忙献宝似的推着轮椅跑到猫儿床前,“猫儿哥哥,看,我给你做的,啊······”
没想到跑的太急了,没看见脚下的小凳子,一下子摔倒在猫儿的床前,好巧不巧,正好磕着膝盖。
柳先生疾步上前扶起紫涵,“还有哪里伤了?”声音中有不自觉的担心和心痛。
一直躺在床上的猫儿竟双手按床一挺身坐了起来,又颓然躺下,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粒。
慌得紫涵赶忙上前,“这才几天呀,你就乱动,要是骨头再裂了,可怎么好?”
“你都这样了,还管我动不动!到底伤到哪里了?”猫儿浑身哆嗦着,声音是气急败坏的颤抖。
“那个,没事的,真的不过摔一下罢了,你们一个个不要大惊小怪的。”
那人却大睁着眼,直直的盯着紫涵的眼睛。
紫涵也张大眼睛,小时候经常和妹妹练大小眼、斗鸡眼的,不信瞪不过你。
可看了一会儿,就被那人眼睛中浓浓的悲伤打败。
“那个,说实话,我刚才一路跑回来,一点都没感觉到痛的,你们真是太大惊小怪了。”
一把卷起裤管,“没什么吧?我就说——”却突然自动消音,为什么这两只脸色更难看了?
低下头来,也没觉着怎么疼,可两只膝盖上青青红红的还渗着血丝,咋就这么大两块呢?
柳先生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该死,到底是谁做的?是不是因为地上这个劳什子?”那人愤恨的看着地上的轮椅,牙齿咬得咯崩崩直响,急得立时就要做起来,却一下子扯动了伤口,脸又变得煞白。
看那人疼成那样,却仍然愤恨不停的紧咬着牙齿,紫涵突然觉得那人但凡会动,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不要问为什么,紫涵就是有这种感觉。
慌得紫涵一把搂住他:“猫儿哥哥,别急,我没事,我没事。不是因为这个轮椅,和你没关系的,你莫要往心里去。”那人并不答言,只是脸上表情惨厉无比,紧咬的牙关竟缓缓的渗出血丝,噗的吐出一口血,中间竟还夹带了咬碎的牙齿。
紫涵的急得掉了泪,“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明知道人家会心疼的,诚心······诚心让人家难过。”
那人一下慌了手脚,想要帮紫涵擦拭,却又使不上劲,便又挣扎着坐起来,好不容易稍稍坐起,却又因伤口的剧痛砰的一声倒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