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素给了她们十分钟休息时间,魏苒拿着剧本反复记台词,杨悄悄则看着台词陷入了沉思。
她很期待表演这场戏,是因为她认为这是这个不同理念的女人的对峙,卢玄音和裴熹代表的是后宫里两种女人不同的生活状态,在这次偶遇之后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直到后期宫变。
但当两个人真正进入情境,演绎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苒太像卢玄音,杨悄悄在演的时候特别入戏,心里产生了动摇,她不知道这份动摇属于裴熹,还是自己。
她看了看身旁的魏苒,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洗砚。男人感受到她的注视,长腿一迈,走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
杨悄悄用食指挠了挠脸,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保证要把戏演好,这么一会儿就露了怯……
不过戏比天大,她最终还是开了口。“洗砚老师,我想知道,你写这段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卢玄音说的话代表了你的观点吗?”
“不妨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洗砚温和地看着她。
“我……”杨悄悄用手勾住碎发,无意识地绕圈圈。“我好像有点儿理解卢玄音说的是什么,又好像不太理解……她的意思是,裴熹如果想要赢,就要不择手段,哪怕像后宫女子一样用美貌争宠也在所不惜吗?”
洗砚不答反问。“你觉得古代的政治斗争是什么?”
“啊?”杨悄悄苦恼地皱眉。“就……玩弄权谋,拉帮结派,搞搞暗杀?”
“那你觉得这些光明磊落吗?”
“当然不!”
“既然那些男人在争夺权力的时候都没有讲究仁义礼智信,女人又何必在乎这些?”洗砚淡笑。“权力斗争没有男女之别,只有你死我活。”
“可是……裴熹已经因为所谓‘失贞’落了下乘,如果再做一些不合乎规矩的事情,岂不是更没有胜算?”
洗砚用剧本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你不是看过原著,也读完了剧本吗?忘了最后的结局了?”
杨悄悄捂住头顶瞪他,头脑却因为这一敲清醒了许多。
对啊,裴熹最后能登上皇位,不是因为她坐等天上掉馅饼,而是她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虽然没有像宫妃一样出卖色相,但本质上来说,都是利益的交换,哪有什么高下之分?
她突然想到一个和剧本不太相关的问题。“洗砚,你觉得女人有‘好女人’和‘坏女人’之分吗?”
“没有。”洗砚盯着她的眼睛。“小姑娘,人性是很复杂的,无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没有什么绝对的好坏之分,再说每个人的判断标准都不同。也许在你眼里,我是个好人,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哎哟,你还知道有人讨厌你呐?”杨悄悄说完,突然想到洗砚之前在会议上的遭遇,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说:“在我眼里,你是个很好的作家,也是个很好的老板。”
“那和洪修颐比呢?”
“哎?”
“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好?”
这是什么小学生问题?杨悄悄简直想吐槽,看着男人认真的神色,又怀疑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是不是真的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