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忱一看双喜这副被嫌弃的样子,就知道这几天父亲对他的态度了。
总不至于以后父亲都要对男人敬而远之了吧?
虽然心中有所猜测,云楚忱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双喜整张脸愁成苦瓜,“侯爷好像不想要小的了!”
云楚忱忍不住想笑,努力扳住脸说:“你是不是最近做什么事情惹父亲不高兴了?”
“没有!小的绝没有做什么让侯爷不快的事!”
双喜敢打保票,除了晚上侯爷回内院的时候他不能跟着,其余时间他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伺候侯爷。
尤其是在双瑞跟珠儿的事被撞破之后,他生怕侯爷怪罪他知情不报,一直小心翼翼。
“既然如此,你心虚什么,只管听从吩咐就是。父亲也许是因为母亲的伤势心情不佳焦虑所至,你就不要过于放在心上了,等母亲回来,自然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双喜连连点头,“侯爷最近看什么都不顺眼,八成就是因为郡主,姑娘,您一会好好劝劝侯爷……”
“嗯。”
云楚忱安抚的对他点点头,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内一灯如豆,云泓远双手抚着太阳穴,揉的很用力。
“父亲。”
云泓远闻声抬头,连忙指了椅子让她坐下,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是不是你母亲有什么事?”
“父亲放心,母亲没事,今日伤势也有所好转,太医说她很快就能醒来了。而且,神医胡明今夜就能抵达长安,女儿这会儿回来,就是为了等他。”
云泓远长长出了口气。
方才他听门房禀报,心里就有些慌了,想直奔风澜院去问个究竟,却又听说是大皇子送她回来的,晋亭也跟过来了。
联想到二皇子重伤的事,就呆着没动。
越来越觉得……这个养女,做事凭的有主意,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求家里一句,甚至让他这个父亲出面的意思都没有。
“胡神医今夜就能到长安?”
“是,消息是这么说的,只是女儿并不知他具体在何处。”
看着养女镇定自若的模样,云泓远有些惭愧,自己即便只是养父,对其关照之处也太过缺失了。
“怎么是大皇子送你回来,是否为难于你?要不要父亲帮你解决一二?”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切,云楚忱怔了怔,然后说:“多谢父亲惦念,大皇子并未如何,只是因为楚楚着急出宫,忘记了带令牌,在宫门口遇见大皇子,他便顺路送了楚楚一程。”
云泓远恍然点头,看来晋亭也是与自己有一样的担忧才及时赶了过来。
“你祖母已经睡下了,明早你再去请安就是。”
话说至此,已经没什么可聊的了。
“你早点回去歇息吧。”他想了想又叮嘱道:“我不方便出入后宫,你母亲那里有什么消息,要及时告知家中知晓。”
“是,楚楚知道了。”
云楚忱回了风澜院,让丫头们准备热水泡了个澡,只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不少。
春芜道:“虽然在宫中也什么都有,可到底不比在自己家呆着舒服。”
家。
方才云泓远也用了这个字眼。
云楚忱有些怔怔。
自从懂事起,她就知道宣永候府不是她的家,府里的人与她仅有一点稀薄的血脉,不足以支撑所谓的亲情,她的心没有一刻真正的落定下来,总是做好了随时出现意外,被赶走的准备。
当真是心如浮萍,一刻也不得安稳。
对家的渴望,让她无时无刻不想拥有一个踏踏实实的、安安心心的属于自己的地方。
春芜见她默然不语,以为她是累了,轻声道:“姑娘这些日子一定疲惫极了,一会好好睡一觉,奴婢替您等着胡神医。”
云楚忱摇摇头,说道:“胡老头要是来了,你便叫我起来。”
春芜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心疼道:“等姑娘嫁到晋府,就不用事事一个人顶着了。”
云楚忱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缩进被子里,睡下了。
夜色愈深。
街道上传来马蹄的声响。
马上的人身披月华,缓缓而行,正是大皇子。
他目视前方一处黑暗的角落,那里站着一道人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让人看不真切。
“皇叔。”
暗影中的人对这个称呼似乎有所不满,轻轻哼了一声,向前迈了一步,露出一张与皇帝李肇五分相似的脸,说:“早知如此,就一刀杀了,哪里会有今日的麻烦。”
大皇子脸半明半暗,仍能看出一丝温和,“老二勉强算是个对手,一下子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猫戏老鼠的确有趣,但别玩太久,莫要给敌人留下绝地反击的机会,死人才不会挡路。”
大皇子轻声应了,温柔的抚了抚马鬃,说:“走吧,我的勇士。”
…………………………
二皇子府。
檐下的灯笼散落一地晕黄,给死寂的宅院增添了些许暖意。
自从二皇子受了重伤,府中就如同黑云罩顶,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下人们都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
跟着一个残废的皇子,将来会是何等境地可以想见。
而身为二皇子妃的许琳琅,更是整日整夜的无法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