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兰捂住头,只好道:“周道长说,连六小姐的病不在身上,而在于‘缘’,若此生能得遇有缘人,便可开口说话。”蘅兰觉得好笑:“姑娘说,是不是那道长治不好病,胡诌的?”
众人面面相觑,潋月和照影知道的多一些,对视一眼便心里有数了,这想必就是连家想出来的噱头了。
二人回头去看云楚忱,却见她似乎震惊的无以复加,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微张,傻乎乎的模样。
照影看她这副痴傻模样,挑挑眉道:“姑娘这是什么表情,之前咱们不是都猜到了,还是您又想到什么了?”
云楚忱根本没听见照影的询问,犹自在震惊之中难以自拔。
为什么周道人说的话会与她梦见的一字不差???
是巧合吗?
见四个大丫头都疑惑的看着她,云楚忱半晌才回魂,干笑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让人摆饭吧,淮阳侯府那边让小石子继续盯着。”
小石子是蘅兰的同乡,前些年小石子相依为命的妹妹叫人给拐了,他踅摸着是让伢子带到长安给卖了,便找到长安城来寻妹子。但他无亲无故,沦落成个小叫花子。蘅兰认出他,看她可怜将她带到云楚忱面前,云楚忱便给他出了银子,让他先想办法养活自己。
小石子十分聪明争气,并没有找那些下九流的行当去卖力气,而是去药堂做了学徒,从翻药晒药开始,一点点学,如今抓药认字都不在话下,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济仁堂里的大伙计了。
他心眼活,时常能帮云楚忱打探不少消息。
“已经叮嘱小石子了,姑娘放心。”
“嗯。”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云楚忱一直在想那句“病不在身,而在于缘”就觉得满心的怪异。
见鬼的缘……
这几天在宫里又跪又哭,她也着实累得很,饭后在院子里转了片刻便回房睡下了。
没想到又是一夜长梦……
梦境中,淮阳侯府意料之中复起了,妾室连碧茹生本受宠,又生有庶长子,趁着娘家势起,借机掌握了云家的中馈。
在她日日枕边风的作用下,宣永候对衡阳郡主只剩下冷言冷语。
衡阳郡主心气高,不愿与妾室龃龉,做那些龌龊害人的事,心灰意冷之下,越发清心寡欲起来。
若无必要,干脆躲在濯香院不出来了。
好在云楚忱知道衡阳郡主靠不住,自己早有打算。
为了嫁给魏子修,她常去英国公府串门子。
她与魏家大小姐魏轻轻交好,便一直和魏轻轻打听其兄长的情况。
魏轻轻知道她的心思,作为手帕交,也从不遮掩。
魏子修看过什么书,喜欢什么东西,她都一清二楚。
为了日后能同魏子修好好相处,她读魏子修读过的书,临摹魏子修喜欢的画作。
常来常往之下,她与魏子修难免要碰见。
而这位小公爷,也渐渐与她熟稔起来……
寅时末,春芜照例来叫云楚忱起床。
云楚忱从被窝里爬起来,想到昨夜的梦,竟然是接着上次做的,不由想到涟漪的事,问:“连家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姑娘,您也太心急了……不过,周道长的话一夜之间传遍长安城,皇上那是必定得了信儿的,今日连六姑娘大概要同淮阳侯进宫谢恩。”
云楚忱想到梦境的发展,有些神思不属,半晌道:“嗯……留意着些。”
这厢用了早膳,又去南华堂给老夫人请了安,她便让人备了马车准备应邀去英国公府找魏轻轻。
能和未来的小姑子搞好关系,将来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说起来,云楚忱已经将魏子修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府门前,晋亭刚从他的宝贝大宛马上下来,就看见云楚忱往这边过来。
二人一向互看不顺眼,见了面言语之间都是带刺的。
云楚忱抬眼见是他也立即打起精神,做好战斗准备。
晋亭一身玄色锦衣,足瞪金线乌皮靴,墨黑的头发用玉冠束起,一身简单干练,比之寻常纨绔子弟少了奢靡风气。
不过,云楚忱想,他这本打扮想必并非是觉奢靡不好,而是为了打架方便。
云楚忱在打量晋亭的时候,晋亭也在打量她。
云楚忱今日少见的穿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裙,一袭浅樱色的微薄春衫,齐腰十二幅的蔷薇色石榴裙,胡粉色披帛挽在臂间。加上她本就桃花玉面,这一袭裙裳走起路来仙姿绰约,耀如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