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宫,御书房。
萧懿听到派出去的人带来的消息,听到萧衍不愿回京后,眉头紧锁,问着那人:
“过些日子是什么日子啊?”
那人一听语气不对,吓得直打哆嗦。
别看萧懿还是祁王的时候,不如萧鸾残暴以及萧衍善战出名,看似纯良无害,想必朝政上也与他那死无全尸的父皇截然相反。
谁知他登基了之后,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人瞠目结舌,律法政令更是一个接一个地设立,一点也不含糊。
但凡有恶意反对或者顽固不化,安于现状的人软硬兼施,愣是给收服了。
而对待那些不把他这个新晋即位的皇帝放在眼里的大臣,表面上和气,实则手段了得,擅长“杀人于无形”,教他们不敢在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因此这半年来,朝中上下算是有点了解这位新皇的脾性了——只要如实相告,即便结局不理想,他也绝不会迁怒他人。
于是被派去找萧衍的人此时听到萧懿略带怒气的话,虽然吓得缩了缩脑袋,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也有了回话的力气:
“呃......燕亲王没说。”
萧懿听到这话,怒气更甚,将手中的折子掷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折子正好扔在那人头上,随后掉落在地上,摊了开来。
那人不敢躲,愣是硬着头皮挨了这一下,有些错愕地看着跟前的折子,看内容是长江上游旱情严重的折子,一时连求饶都不敢,颤颤巍巍地跪着,准备老老实实的地挨训。
蒋蕙本来在一旁给萧懿泡茶的,听到他动怒,便端着茶走了过去,放在他的手边。
萧懿见状脸色这才好了些,冷哼一声后便端起茶喝了一口。
那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接收到蒋蕙的眼色,眼疾手快地起身退了下去。
御书房里其他宫人也被蒋蕙遣了下去,萧懿喝着今年第一批春茶,芳香沁鼻,气消了些,但随即想到这茶产自长江流域,又想起了刚刚那本被他扔了出去的奏折,有些烦躁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蒋蕙亲自将地上的奏折捡了起来,放在了堆得满满的龙案上,看着这一桌的折子,她不由地皱了皱眉,走到萧懿身后。
然后一边伸手替他揉了揉肩,一边对他说: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如今三皇嫂已经醒来,想必他们夫妻二人有许多话要说,也可能想借此机会游玩山水,过几天清静悠闲日子,但总归是会回家的。”
是啊!萧懿闻言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萧衍的身份虽然尴尬,但是对他来说,未曾谋面的父母,相认尚短的堂兄,都只是一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名字而已。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与自己和容祈等人交好,出宫开牙建府后,燕王府就是他的地盘,成亲之后,更是他的家。
人都是这样,无论走多久,无论走多远,到最后,想回到的地方,总归是家。
思及此,萧懿便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蒋蕙恰到好处的力度和手法,一直绷着的神经有片刻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