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萧以前的史书没有记载,但一般发生如此凶猛又不可控的疫情,任何一个上位者和帝王,无论情愿或不情愿,在面临殃及其他无辜性命和已经病入膏肓的患者之间,都会做出取舍。
大部分会把已经无药可救的病人集中在某个地方,限制其行动,不让其接触其他人。
当然,而最简单粗暴且快捷的方式也有。
大部分病毒细菌,都无法在高温下存活,传染。
一把火,能消灭已存在的病原体,还能抑制病菌扩散,不失为一种稳妥和一劳永逸的方式。
不过,这种惨无人道的行为,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没人轻易这么做。
若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慕容瑾,可能会提出这个冷血无情的建议,但此时此刻的慕容瑾,显然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只见她听了郑钧提问,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形,皱了皱眉道:
“这也是为了控制疫情。若是疫情扩散,使人染病范围扩大,那到时候恐怕不仅是云城,云城周边的城镇,邻国边陲乡镇,都有可能陷入困境与绝望。”
慕容瑾清冷的声音透着严历,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听的人都仿佛通过这些话,看到了遍地尸体,病患沙哑的呻/吟,孩童哭喊的压抑场景,不由打了个冷颤。
郑钧已然顾不得浑身像血倒流一样发麻,脱口而出:
“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慕容瑾垂下眼眸,看着她与萧衍交握在一起的手,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地说:
“患者一般是因为被鼠蚤叮咬,或者与被病鼠啃咬而患上鼠疫的。得了鼠疫的人,身上的病菌会通过唾沫,排泄物以及某些肢体接触传播给其他人......”
“病什么?病菌?”萧懿愣了愣,打断了慕容瑾。
慕容瑾看着萧衍修长的手指一时入了神,忘了在古代并没有病菌的说法,于是想了想,解释道:
“就是一种很小的,肉眼看不见的活物,会在人的体内滋生,腐噬体内完好的脏器,直至身亡。”
“......”
音落寂静无声,慕容瑾抬眸看了看在场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解释他们可听得懂?
但显然,他们此时脸上明显或不明显的震惊表示了,不管听没听懂病菌是什么东西,但“身亡”二字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郑钧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汗可流了,亦没有力气可发抖了,他脸上细微的皱纹此时显得十分深刻,干裂的嘴唇发出苦笑,艰难地问了一句:
“王妃刚刚是说,这鼠疫,是无药可救了吗?”
慕容瑾看着他顿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回道:
“目前为止,医书上没有记载任何相关有效的医治手段或法子。”
慕容瑾曾经研究过这一让古代东西方望而生畏的瘟疫,虽然现代已经有可以医治鼠疫的手段和药物,然而就算慕容瑾知道那些手段和药物,但凭借她一人之力,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制出抗生素等药物!
更何况染上鼠疫的患者表现出来的症状有很多,程度不一,很难统一治疗,患病的人越多,难度越大。
所以她无法确保自己是否能有控制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更别说在设备简陋,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医治好鼠疫了。
萧衍仿佛通过她那温凉的手心,感受她心中的所忧,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手背摩挲几下。
然而郑钧却是浑然不觉,而是满怀希冀地看着她,连音量都不由地提高了:
“可您是‘神医’啊!您上次也医治好了云城的瘟疫,这次也可以的,是不是?”
郑钧像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断了的救命稻草还有一大截,有些激动地朝慕容瑾跟前走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