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连日来的阴云终于一扫而空,就连妇好面上都隐隐浮现几分笑意。
穆华夏又道了几声“恭贺”,功成身退。
第二日,却又被叫了过去,“请卿占妇好会否得母庚保佑。”
商王极重视这一胎,朝中皆言王极宠爱新后。
但这位备受宠爱的新后,似乎是不打算乖乖待在宫中养胎。
这是穆华夏第二次在这间屋子里见到妇好,却是和初次相见时一样的震惊。
许是有孕的缘故,妇好面容柔和了一些,眼中偶尔透露出几分温柔和慈爱,她站在穆华夏面前,手里拿着那片龟甲。
龟甲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干支,能看出习刻者很是刻苦,刀刻的痕迹从一开始的稚嫩,到后来竟也有几分架势在其中。
穆华夏接过,扫了几眼,放到了一边,一时无语。
“教我占卜。”
一模一样的四个字,穆华夏抬头看了她一眼,“王后为何要学这个?”
“为了知晓前途命数。”
“然后呢?”
妇好不作声了,但她没有离开,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态度鲜明且倔强。
“王后可见过占卜?”妇好不作声,穆华夏也不打算等她回答,便接着问了下去。
“见过。”
“可记得流程?”
“记得。”
穆华夏轻轻摊了摊手,“那我没什么好教王后的了。”
妇好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穆华夏相信自己若不是勉强算是有几分地位,又恰巧还有些用处,此刻八成已经挨揍了。
“这是实话,”穆华夏沉声重复了一遍,而后才缓缓道出方案,“不过我这里的甲骨王后尽可以拿走去看,有什么不懂的,回来问我就是。”
“这样就能学会?”妇好的眉头并没有因这个敷衍的教学计划而舒展几分,反倒有拧得更紧的趋势。
“我只会这样教,”穆华夏大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架势,但配上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却莫名让人信服,“王后不妨试试,若学不会,就请另请高明吧。”
妇好上上下下打量了穆华夏两遍,不知是从哪里看出了可靠的品质,最终点了点头,“好。”
妇好说罢便离去了,而大约十几分钟以后,宫中的内侍抬走了穆华夏一架子的甲骨。
“记得还回来。”穆华夏站在门口,淡淡地嘱咐了一句,随后看着他宝贵的藏品渐行渐远。
这一去,又不知多少天过去,其间穆华夏曾被召去占过一次天象,那夜突现月食,见者无不惶惶。
随着妇好的肚子一天天显了出来,穆华夏竟也莫名地跟着忙了起来,商王似是觉得这一胎是穆华夏占出来的,于是往后与其有关的一切占卜几乎皆由穆华夏负责。
但也偶有例外。
妇好分娩在甲寅日,产房里面忙忙碌碌,穆华夏随一众近臣在产房外候着,听旁人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