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灵灵预约做产前检查的日子,我有点紧张。
小说和现实常常有一点很相像,就是总能把你不想遇见的人和不想遇上的事结合在一起。在小说中这个叫“桥段”,在现实中,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墨菲定律”。而今天的我就很有希望成为这个倒霉定律的实践者。
灵灵做产检的医院正是陆涓工作的那一家。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她们将会遇见。
而这个倒霉的开端是从上午9:20开始的,当老妈打来电话时,我正挺闲的坐在办公室里看风景,于是第一句话就落入了漩涡。
“儿子啊,你上午有时间吗?”
“有啊?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哦,今天灵灵去做产前检查,我临时有事不能陪她去了。你去陪她吧。”
“哦,好的”我刚刚答应下来就突然想起了陆涓的事,忙说“不行啊,我去不了。”
“为什么?”老妈那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刚刚不是行的吗?怎么突然不行啦?”
我家教自小就很严,对老爸老妈的敬畏心理很重。老娘那边刚刚刀上稍加三分力,我的汗就下来了。平日里面对客户时的巧舌如簧,扮人演鬼的我已经不知去哪里了,大脑一片空白,找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像样的理由“我。。。我怕到医院去看妇产科。”
“妇产科有什么怕的,你不是那里出来的啊?”老妈气焰相当强势“你老婆要生孩子哎,自己从来不过问一下,你看看你,从灵灵怀孕开始你做过什么啦?帮过什么忙啦?”接着就是一通数落,最后丢下一句“10点钟,到医院去,不要废话。”
我没办法。想了想,抱着一丝希望拨了陆涓的手机“你今天上班吗?”
“上啊?怎么啦?”陆涓那边好像挺忙的,一片嘈杂声。
“哦,我以为你今天休息呢,记错了”我说。
“你等等,”陆涓大概换了个地方,声音突然就变得嗲了起来, “死人,是不是想我啦?问我休不休息。”
“嘿嘿,最近忙了点嘛,有几天没看到你了”我继续打哈哈。
“休息你想怎么样?死色情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陆涓的声音像灌了蜜一样“你这几天哪天过来看我啊?我告诉你哦,你上次不是说喜欢看我穿制服吗?我就偷偷搞了套护士的制服。。。是真的护士服哦,可不是淘宝上那些假货。所以。。。你要表现好一点,不然护士姐姐就给你打针。。。嘻嘻。”
我只好陪着笑。但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了。
十点钟,我准时到了医院。在停车场我看见了胡灵的那辆红色的宝马Mini。我把车停在她的车旁边。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她正坐在长椅上东张西望。戴着一顶很可爱的遮阳帽,穿着咖啡色的孕妇裙,一副幸福准妈妈的样子。
“老公,我在这”她很快发现了我,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冲我拼命挥手。我赶紧跑过去,“不要做这么激烈的动作,小心吓到肚子里的孩子。”我说。
她冲我吐吐舌头,然后很自然的挽起我的胳膊“我们走吧。”
我扶着她进了就诊大楼,一路上心怀鬼胎的东张西望。突然,我的眼角好像看到陆涓的影子在走廊口一闪而过,我立刻回头仔细查看,但除了乱糟糟的病人们什么也没看到。
“错觉吧,一定是太紧张了。哪会才进门就撞上”我想“一定是我太紧张了”。
“怎么啦?看到谁啊?”胡灵看到我奇怪的表现不禁发问。
“我以为是个熟人,看错了.走吧”我胡乱掩饰着,拉着她继续向前走。一边偷偷回望着, 但什么也没发现。
二楼妇产科,我陪着太太在等着叫号。由于我们是提前预约号,所以护士告诉我们再下一位就可以轮到我们了。我偷偷松了口气,该死的医院,越早离开越好。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感觉。
“哇,这个女医生好高啊。”胡灵拉拉我的袖子。
我顿时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抬头一看。不错,虽然她带着口罩,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帽子下那双狐狸眼很清楚的告诉我,是陆涓。刚刚在走廊口我没有看错,是她。
“她要来干什么?摊牌?”我的汗突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背心处有一块已经有点湿的难过了,我忽然间想到了李燃燃的话“姐姐我阅人无数,那位姑娘一看就是不能惹得主”。
我死死的盯着陆涓,仿佛她是我的仇敌一般,仿佛她将要过来夺走我家庭,夺走我的未来,夺走我的幸福一般。全身的肌肉绷得很紧,如果我是豹子的话,那么现在的状态就是准备撕碎敌人前的那一刻。连胡灵也感觉到我气场的异样“你怎么啦?”她问。
“我怎么啦?”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狰狞。“难道对面走来那个不是我深爱的人吗?我怎么会像仇人一样看着她?她只不过在追求她的幸福,她没有错。错的是我。。。。”我突然泄了气,瘫坐在长椅里,面如死灰。该来的一切终于来到,担心的一切终成现实。
我了解陆涓,她一向是很有主见很有能动性的女人,换成我是她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看看身边的胡灵,巨大压力之下让我连扭头看她也显得很费力。“对不起亲爱的,你也是我的最爱,但我。。。。”我只有在心中默默的致歉告白。结局如何我真不知道,也不愿去想。短短的几秒钟,我的状态,心情几番突变。最终承受不住倒下去的是自己的心理防线。陆涓在走近,短短的几步距离我真的希望她永远走不完。如果可以,我还是想选择逃避这个画面,但事实上,我已经避无可避。我无力的看着陆涓,等着她过来宣判我的死刑。“即然做了,就承受吧。”这是对自己最后的告诫。
陆涓走了过来,目光从我脸上一扫而过,转而盯着胡灵,我等着下文。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顺势扫过长椅上的所有人直径走进了问诊室。
轮到我奇怪了,她是碰巧路过?难道她只是好奇来看看?不是陆涓的风格啊?难道。。。。是她准备到问诊室里趁着人少再摊牌?想来想去,看来这个是最有可能性的。陆涓也是很要面子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抢老公的事她做不出来。
死刑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待执行死刑的时间。我终于在有生之年亲身感受了一次那样的煎熬。我看过一篇采访死刑犯的文章,据说等死的人身上会发出一种腐败的霉味,那是生机在退化的味道。“你怎么身上突然有那么大的汗味啊?”胡灵轻轻的埋怨道。从包里拿出一瓶清新水对我喷了喷。我明白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了。
一会儿,问诊室门开了。一对夫妇走了出来,几分钟后,一个年纪很大的女医生晃晃悠悠的从里面出来了,绕过我们直径向楼梯口走了过去。按我推断,里面应该就剩陆涓一个人了。“32号”护士在喊号。“是我们”胡灵赶紧举手。“进去吧”护士懒洋洋的指指问诊室。我扶着胡灵站起来,实际上自己的腿也在飘着。我很想不进去,但我明白这样的摊牌,我还是在场比较好。
很干净漂亮的问诊室,只是光线有点暗,拉着窗帘。陆涓果然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很有那么点架势。“这个康复科小医生,冒充完男科医生又在冒充妇科医生”我在心里狠狠的想。我把胡灵扶坐下“这是我太太。”我说。如果要摊牌,那么我想先开口,能掌握多少主动先掌握多少。
“我知道,这里只有家属才能进来。”陆涓的声音冷冷的,官方的。她还戴着口罩,看不见她的表情。
“胡灵是吧?”她看看病历问
“嗯。”
“预产期是哪一天?”
“下个月10号”
“最近有没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啊?”
“没什么,就是有时候宝宝老是踢我,踢得厉害。。。”两个女人像是很正常的医生和产妇一样一问一答。我有点顶不住了,我反而希望那把剑赶快落下来算了。我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压力让我有点站不住了。
陆涓瞟了我一眼举动,继续看着胡灵“听听胎音吧。”
胡灵把衣服撩了起来,陆涓把听诊器放在她肚子上认真的听着“挺正常的,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比较嘈杂的环境?”
“没有啊”
我看着天花板,两个人的例行对扯让我很无聊,我在等判决。。。。
“你们孕期性生活情况怎么样?”陆涓冷不丁的发问。我一下把目光从天花板上挪到她的脸上,死死盯住不放,眼珠都要瞪出来了。我的情人居然在问我太太和我的性生活是否ok?这。。。太扯了吧。
但陆涓完全当我是死人,非常认真的看着胡灵。胡灵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很好啊。”她答到
“每次大约多久?”这个女人。。。。。我的嘴张的能塞进鸡蛋了
“1个小时吧”胡灵低着头,玩着衣服上的蝴蝶结。
“从插入到射精1小时?”我已经服了陆涓了。她还真敢问。
“不是,那样半小时吧?”真不知道妇科是不是经常这么问诊的,反正胡灵答得也挺爽快。
“体内射精?”陆涓头也不抬,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不一定,有时体外”毫不知情的胡灵继续在自己竞争对手面前暴着最私密的情节。我的嘴已经张得能塞进拳头了。
“一周几次?”
“一般两次吧?有时三四次。有什么问题吗?医生”胡灵也有点沉不住气了。
“哦,这么看来你们孕期性生活过密了。每次性交时间也比较长,宝宝老是踢你可能是受到这方面干扰的原因”陆涓解释,“即使在孕期后期,这方面也要有节制。”
胡灵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