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各庄,武宁军军营,今日也是一派喜庆的气氛。
归德府君周群的老母亲七十大寿,归德自然是要普天同庆的。普通百姓要为此单独缴纳一笔税赋来为府君贺,但这些军士自然是不用的,相反,周群还需要好好地笼络他们一番才行。所以,在收到了归德十数万百姓每人缴纳的一百文的贺喜钱之后,周群很大方地拿出来了一部分,购买了不少的猪、羊、鱼鸡鸭,酒等送到了军营之中,让所有的军士也共同分享他的喜悦。
武宁军平素虽然也能吃饱饭,但过得舒坦的也就只有到了一定级别的军官,九成多的人,也就混一个肚儿圆罢了,能吃多好那就谈不上了。逢年过节上头自然是有赏赐的,但年节总是有限的。
不过归德的驻军还是挺满意的,因为至少,吕蒙还克扣他们的军饷。
当然,空饷还是要吃的。
整个归德武宁驻军,号称有一万人,实则上只有七千人不到。吕蒙的一千亲军那是实打实的,这是吕蒙的命根子,也是他在武宁军中赖以存在的基础,当然是一个顶一个。其它的嘛,打仗的时候,也就是跟着一千亲军冲锋。
事实上,一万驻军,有七千人的编制,吕蒙已经是良心将军了。
对于这一点,施红的探子是没有搞清楚的,在苏各庄的军营之中,实际上,只有五千余人。
在傍晚的时候,整个军营之中,便已经热闹了起来,一口口的大锅里,大块的猪肉,羊肉煮得喷香,热气腾腾的蒸气将香味带到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士兵们早就聚集在了自己所属的营、队、哨的伙房边上,看着那在汤中翻腾着浮上浮下的大块肉、骨头,喉头一上一下的动弹着。
一坛坛的酒码在边上,有几坛的泥封已经被敲开了,当然是伙房的那些家伙提前偷偷地尝了一点,酒香味四溢,惹得其它的士兵一片喝骂之声。
长长的条桌摆开,一只只的鸡鸭端上了桌子,军中自然没有多少讲究,反正就是大碗鱼,大碗肉,大碗酒。
随着营中鼓声隆隆响起,整个大营里一时之间倒是安静了下来,呼啦啦地抢着上前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便闷头大吃起来。
先抢着多吃一点打个底,然后再来细细地品味吧。
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一次周府君还真是很大方的,即便他们放开了吃,也不可能一次性地把这些东西吃完。
陈富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以为既然是军营,那该有的戒备,总应当是有的,至少,放哨的总该有吧。可当他带领着两千五百骑兵以泰山压顶之势冲来的时候,呈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军营。
高高的望楼自然是有的,上面的弩机也是有的。
可是望楼之上居然没有人。
高大雄壮的军营辕门,居然大敞着,而门前,连一个放哨的士兵都没有,营门的两边,摆放着无数的拒马,鹿角,现在都成了一堆废物。
营栅栏是海碗粗细的树杆钉制的,原本陈富还准备了不少的钩索,计划着在逼近营寨之后,拉翻栅栏然后再一涌而入。
但现在,啥都不用了,他只需要从大开的辕门之中,直接冲进去就好了。
其实在那一霎那,陈富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在营中,敌人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的陷阱在诱使自己上钩。
因为一切,与他对军队的认知,完全是不一样的,武宁军的这一套,颠覆了他对军队纪律的认知。
不能怪陈富没有见识,以前他是一个造反者,还同有弄出名堂来,便和他的哥哥们一齐,被李泽给整服贴了,从此以后,就加入到了李泽的麾下。
李泽的军队,随时调强的就是军纪两个字,行走卧吃睡无一不有严格的操典规定,怎么行军,怎么扎营,怎样训练,都有极其细化的规定。便连吃饭,洗漱需要多少时间都有着限定,用陈富以前的话来说,除了拉屎没有规定在几个呼吸之间拉完之外,唐军,当真是什么都管。
军队之中有着专门的军法官时时刻刻的盯着这些事,但凡有违反,惩罚便随之而至。
时间一长,唐军都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自律。
犹豫只是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他带领着两千五百骑兵冲了起来,即便前面是陷阱,他也只能奋勇向前。
当然,两千五百骑兵在平原之上发起集团冲锋的声势也时无法掩盖的,当他们出现在地平线上之时,军营之中便有察觉。
第一时间,武宁军以为是打雷了,但一想现在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响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