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哧咔哧。
马车的车轮压在冰冷的青砖上头,昨日未下雪,可是地面上还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马车压上去带着一丝破冰的咔嚓声。
宁白玉坐在车里,脑子了里不停的回荡着萧尧说的那四个字。
“有何不可?”
宁白玉软软一笑,低声轻喃的重复着,“有何不可?”
他真是疯了,居然真的想要杀秋氏?弑母,这不止是一个简单的罪而已,而是一个事件了,圣上正在治国,礼仪孝忠是圣上一直嘴里念叨的,这可比他母亲放印子钱的事儿要重多了,杀了秋氏,萧尧他自己也别想在大都城里头混了,不仅是大都城,就是周边的几个州县他也别想去了,唯一能容得了他的只有像宾州那样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的地方了,他,真的就没有想过这种结果?
不过随后他又苦苦一笑,或许,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配得上那个女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叶千落真正的动心,因为萧尧的用心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真切,同时也大胆和不计后果。
宁白玉深吸了口气,嘴角上带着苦涩,难道,他就真的这样错失了她?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较量过,还没出手就这样被萧尧打败了?怎么觉着有些不甘心呢。
而且,他不认为与八皇子相交有什么不对,江山和美人可以一齐拥有,这个应该没什么错误吧。
“……公子,公子不好了,夫人的情况不妙。”
就在此时,马车之外府里的小厮急急的过来禀报。
宁白玉立时对着驾马的小厮喝道,“赶快些。”
无论如何,那个躺在床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哪怕母亲有再大的错,他也该救她的命才是。
走在宁府的九曲回廓中,迎面便遇着了朝他走来的宁伯侯。
“你倒是个孝顺的。”宁伯侯语气里带着不悦。
宁白玉回答,“若是父亲这样,儿子也会如此奔走。”
宁伯侯脸上这才好看了些,“你也不必去看她了,这药是我命人下的,玉儿,你也应该明白我这样做是给圣上一个交代,也是给叶府一个交代,更重要的是保全我宁府百年的基业。”
宁白玉猛的抬头,眼中看着自己的父亲划过一丝的冷意,他突然想起了叶千落和萧尧的目光来,因为他们看他的目光里带着丝怜悯,这份怜悯他现在算是找到了出处,原来是绝情,是宁府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母亲与父亲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同床共枕,可是到了这种时候,父亲可以挥出毒药对枕边人下如此的毒手,而且还美其名曰为了百年的基业?
宁白玉喉头发苦,肚子里有许多的话想说出来,可是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在外头走动,可有查出在放印子钱一事是谁透露出去的?”宁侯问。
“没有,儿子能力尚浅,没查到。”
宁白玉想也没想便回答,纵然他知道了是纪凉生将重要的证据交出去的,可是不知为何,他真的不想说。
宁伯侯点头,“也是,那你这几日好生的在家莫要四处乱走,此事由我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