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闲花不足夸,眼前光景度春华,清香从平开不久,结子虽成也不佳。”
三尺戏台咿咿呀呀的唱着大都眼下最时兴的戏本子,德音班的人唱得极好,坐念唱打功力极为深厚,那戏子春华脸上即愁又苦的神色很是到位,叫台下人看了也不禁跟着落起泪儿来。
这是一出极叫人心碎的曲目,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却因为身份不合而被强行拆散,一对壁人哭声肯肯切切,可是却打动不了那男子铁石心肠的母亲,最后女子只能含泪离去,她哭碎了多少女子的心,哭碎了多少少女的梦?
“哼,也只有愚蠢之人才会如此罢了。”
这出戏在别个眼里或许是心酸心碎心疼的,可是在某些人的眼里却不值一提,因为她们想要的不是什么儿女情长,更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爱恋,男女情爱这种事情不适合她们。
“你生的哪门子气?她们目光短浅是她们的事,与你我无关,又或者,她们正因为得不到方才哭泣的呢?”另一位夫人冷冷的说道。
她们哭的不是春华,而是她们自己。
她们十几二十年前也是婴婴少女,也是青春少艾,也有青梅竹马怦然心动的俊美男子,不过她们却没如同梦想的那样嫁给意中人,而是作为家族的棋子嫁到了别的人家,这一出《度春华》则将她们少女幽恨之心狠狠的勾了起来,这才沾湿绣帕,泪眼满襟。
只不过,这戏一完,她们便擦干了眼珠子再补上了香粉,又带着满脸笑意的出门而去,就像是方才的哭泣不存在是她们看错了一般。
“你说得对,得不到才哭泣,不过,她们得到的可比这个春华要强多了,名,利,地位还有权利,她们都得到了,可怜了春华, 竟一样都没有得到。”
她顿了顿,而后意味深长的接着说道。
“我这回算是佩服你了,本以为你会沉个几日再出手,却没成想到,你这么快便回击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大都城内多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而这个客人在当日便送到了一户人家,在这户人家又惊起了不小的波浪,哦不,现在还没出波浪,不过相信不久之后便会出来了,她很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那人优雅一笑,端起香啜了一口,不客气的回道,“过奖了,若是换作你,你的动作比我或许还要快。”
她们这种人,不存在快或慢,而是因机会而言,机会来了,她们便毫不客气的上,机会没来那便等着机会的到来。
她冷冷一笑,“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你为何这般恨毒了她?她于你而言,根本没什么,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将你的目光放到你儿子身上,他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兵部练兵他又大放了一次光彩,你不趁这个时候做些让他高兴的事?”
那人双眼微眯,眸子里射出一道冰棱,“让他高兴?我那个儿子已经不是十年前的了,你以为他还是那般好虎弄吗?府里的风吹草动他知道得清清楚楚,瞒也瞒不过。”
你以为她不想用原先的法子对这儿子好吗?可是这能吗?自十年前他离开大都,每一次回来她都觉得她看不懂他了,而且每一次他看她的眼神她都觉得背后发凉,总觉得她做下的事情他都知晓了,那种感受真让她很是难受。
还有,他现在也不客气了,竟开始直接的对她说“不许动她”之类的话,好小子,他才多大竟就敢这样跟她说话还敢要挟她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的长辈?谁才是救过他的人,若不是她?他只怕早就跟他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