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官府没有继续追究之后,文芳便又开始惦记生病的娘亲。
趁着这日轮休,她跟白姑娘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搭着庄子上出去采买的马车来到武昌府,进城买了点东西之后,又搭上了去天恩寺的马车。
从武昌府去天恩寺十分方便,每天上午都有好几趟去那边的马车,花十个铜板就能上车。
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天恩寺的门口。
文芳爹没别的本事,小时候跟着家里学了点儿纸糊的手艺,糊出来的东西样子还算不错,便在天恩寺附近赁了一小间门面,以此糊口。
白天开门做生意,晚上关了门,一家人便住在店里。
下车之后,文芳轻车熟路地往家走,拐进自家巷子之后,便有熟悉的街坊陆续跟她打招呼。
“文芳又回来看你娘啊?”
“瞧这大包小包的,每次回来都不少买东西。”
“刘氏这闺女真没白生,如今可不就指望上了!”
文芳一边笑着跟街坊们说话,一边往家走,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都落在了监视之人的眼中。
在天恩寺附近,经常会有生面孔出现,有些人家还会将空房间租给前来礼佛之人。
所以韩大人派来的几个人,在巷子中隐藏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虽然他们没见过文芳,但是从她与街坊的对话中,也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所以当她停在自家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几个人在这儿守了好几天,日夜倒班不敢有任何松懈,实在太熬人了。
文芳进门的时候,正好有人在买东西,她便也没跟她爹说话,径直朝后屋走去。
后头屋里既是文芳爹做纸糊的地方,也是家里的卧房。
房间不算小,但是大半地方都堆满了东西,走路都要格外小心。
屋子最里边靠墙摆了一张床,旁边有个吃饭用的小桌子,便是这间屋里唯一的生活痕迹了。
“娘,我回来看你了。”文芳把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偏身坐在床边,关切地问,“上次抓的药吃着怎么样?好点儿没有?”
床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然后响起文芳娘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吃药也不过是维持着,有什么好不好的。”
“娘,我听人说武昌府来了个潼娘子,医术极好,回头我想法子带你进城去看看病。”
“娘这毛病都这么多年了,花了那么多钱,看了那么多大夫,也都不见好转,你就快别乱花钱了!
“你也得为自个儿多考虑,给自己攒点儿防身的钱啊!”
“娘,你放心吧,我如今跟着姑娘,吃穿不愁的,花不到什么钱。”文芳说着抽出帕子,给她娘擦了擦眼泪道,“您看,我这身上的衣裳,都是姑娘出钱给我们做的,一年能得好几身儿新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