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相公不好惹

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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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寻不是个爱笑之人, 但此刻他看着自家小少爷和小少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一股子憨劲。

那售天灯的老爷做事果然令人放心, 真真是一点儿岔子也没出, 好极好极。

向寻只是看着向漠北追着孟江南而去,并未有如同往日里那般紧跟着上去,这些个自知之明与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他亦没有让小阿睿跟上去, 只是将他放了下来, 打算去找那正等着他将余下一半的货款结了的老爷再那一盏天灯来给小家伙放。

一直站在雀桥下人群里不远不近跟着孟江南的小秋也没有不识趣地这会儿去追孟江南, 她手里攥着东西,目光一直跟着向寻。

待阿睿欢天喜地地放了天灯,向云珠又拉着他的小手带他到河对岸去换个地儿看河灯去了。

向云珠自幼便习武, 加之去山上静修了几年, 根本无需旁人替她担心是否会遇着危险,即便遇着危险, 那危险最终也是别人的, 因为向寻并未跟在她身后以做保护。

若真动起手来, 他怕还不是如今的小郡主的对手了,有小郡主与小阿睿一起, 他也不用担心小阿睿的安危,

是以向寻找了个人较少又能远远瞧见向漠北的地方候着。

小秋看了他许久许久,见着他在人稀之地站定, 将手里的东西攥得紧了又紧, 勇气亦提了又提,这才挪了挪脚, 慢慢朝他走去。

“向、向大哥。”小秋怯怯地唤了面上无甚神情的向寻一声。

向寻循声看来, 只见她飞快地低下头, 不看他,只手里攥着东西紧张道:“天灯很好看,谢谢向大哥。”

向寻一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可不好意思受她这一声谢谢,这天灯是小少爷放给小少夫人看的,他不过是提醒了她一番夜里记得抬头往天上瞅一瞅,毕竟这天灯一旦放起来也不是小少夫人一人能看到而已。

不过这是他以为小少爷和小少夫人独自到这雀桥而已,是以才提醒这小姑娘的,不想小少爷允了他们都出来走一遭,这倒是显得他的提醒有些多余了。

反正只要人在这雀桥附近,都是能看到这些天灯的。

小秋说完,将紧攥在手里的东西朝他面前一递,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磕巴道:“这、这个是给向大哥缝的,多谢向大哥这些日子来的照顾,还望、向大哥不嫌弃。”

那是一只香囊,烟青色缎面上只绣着一柄小小的剑,很寻常的缎子,很寻常的绣工。

小秋低着头不敢抬,生怕向寻不收,紧张极了。

而就在她紧张得只闻自己怦怦心跳声时,向寻伸过来手,从她手里拿过了那只香囊。

小秋愣愣地抬起头。

只见向寻朝她微微一笑再点了点头以示感谢后自顾自地将香囊别到了腰带上。

向寻是个粗枝大叶,并未多想这香囊是否还有别的含义,小秋道是谢礼,他就当是谢礼,毕竟在他眼里小秋这个身世可怜的小姑娘就像是家中妹妹一般,妹妹给兄长送个香囊,并无不妥之处。

瞧着小少爷与小阿睿腰间都挂着小少夫人缝制的香囊,他觉得还挺不错的,香囊里的药材还有提神凝神的功效,最是适合他们这些做侍从的人用了,不过他可不好意思自己到铺子里给自己买一个,劳小少夫人给他做一个他更没那个胆。

这个就挺好,颜色一点儿不花哨。

小秋看他眼神清清郎朗,当即猜得到他并未多想,她心中有些失落的同时更多的是欢喜,显然只要向寻能够收下这个荷包,她就觉得满足了,无论原因。

她如今在向家过得很好,主子和善,向大哥和廖伯待她亦如家中人一般,她如今的日子是她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她很知足,也很满足。

这样也很好,能得一兄长也没什么不好的。

如是一想,小秋心中那股子紧张的害羞便随着这拂过她与向寻之间的夜风散了去,她放下了因紧张而交握于身前的双手,对着向寻也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来,道:“我第一次做荷包,做得不好,待我.日后同夫人练得更好了,我再给向大哥做。”

看着眼前笑容轻快的小秋,向寻难免就想到了她刚到向家时的模样,瘦瘦小小战战兢兢,如今却是好得多了,不仅脸比来时圆了些,性子也比那会儿开朗了不少,他不由又笑着点点头,唇角扬得比方才更高,抬手搭在小秋头顶上,轻轻揉了揉,就像兄长对家中小妹般的亲昵。

心中不再有那些乱糟糟念头的小秋这会儿也不觉羞,反是觉得鼻子有些酸,有些想哭。

家与亲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但她未有哭,而是也朝向寻又笑了笑,往河对岸去寻向云珠与阿睿去了。

小少爷与夫人这边无需她伺候,那她就只能去候着小姐与阿睿少爷,随时听凭差遣。

向漠北那厢——

孟江南沿着河畔顺着人少的下游方向跑,直至跑到河畔除她再无旁人之处,她才停下着急忙慌的脚步,扶着一旁的柳树喘着气。

忽地,她想起什么来,又猛地转回身去。

只见在她一路跑来的方向上,一道单薄的身影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尔后又快步走起来,走了须臾又改为跑,不停反复。

可他即便是跑起来,也是跑得很慢。

哪怕他还离孟江南停下的这处远远儿的,远得孟江南只瞧得见他身上的玉色披风,根本瞧不见他的脸,可她觉得自己却还是瞧见了他苍白的面色,急促的呼吸。

她心一紧,当即不假思索便往回跑。

她跑得很急,比跑来时要急得多,急得她连裙裾都忘了提,一心只想着快些到那玉色人影跟前去,她踩着自己的裙襕险些栽倒在地时才想起来提裙裾,却是匆匆将裙幅往臂弯里揽,也顾不得礼数脸面,跑得快极。

“嘉安!”孟江南几乎是扑进的向漠北怀里,她这会儿也不去管周遭是否有旁人瞧着,心里眼里只有向漠北,她紧紧抓着他的披风袖子,白着脸慌张地将他看了又看,一边用手去抚他的背,看着他因急促呼吸而泛着红的双颊,她又着急又自责,瞅着一旁的柳树下有石墩,便扯着他去坐。

向漠北说不上话,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无碍,孟江南却还是自责得想哭,却又不敢掉一滴泪,担心待会儿向漠北还要费神来宽慰她,因此唯见她眼眶通红,不无担忧地看着他,也不敢在此时说上些什么,只坐在他身侧紧紧抓着他的手而已。

柔软细长的柳条挂在河面上,夜风一来,柳梢便在河面上搅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孟江南将向漠北的衣袖抓紧得不能再紧,红着眼巴巴地等着他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心里将自己骂了一遍又一遍。

向漠北一直握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终是待得他不再喘得厉害,孟江南才小心翼翼地拔了塞口的水囊递给他,依旧不敢说话。

或是说她根本不知自己此刻该说什么才好。

嘉安为她耗费心思,她却如此不识趣。

向漠北没有拒绝,却只是微微抿了一小口而已。

孟江南失魂落魄般地将塞口堵回水囊。

“不喜欢么?”向漠北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鼻音有些粗重,呼吸也还有些急,像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似的,他又道了一遍,“天灯,不喜欢么?”

孟江南似乎没想到他一张口便是问自己喜欢与否,以致她愣愣地看着他,好似在瞧他是否说错了话似的,小半晌她才低下头去,羞愧地摇了摇,双手从紧抓着他的衣袖到紧抓着自己的裙子,低声道:“不是的,我很喜欢,很喜欢。”

怕向漠北不相信似的,她一连道了两个“很喜欢”。

向漠北闻言蹙起了眉,哪怕他头脑再如何聪慧,此番也想不透孟江南方才为何要急急忙忙从他身旁跑开。

“我……”孟江南张张嘴,将裙子抓得更紧,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从未被那般多的人盯着瞧过,我害怕……”

“我害怕大家都觉得我不配……”

不配嫁给嘉安,不配他为她费心,不配他对她好。

因为她不够好,而嘉安却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他出身尊贵,她怕自己给他丢人。

孟江南说完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羞愧得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她没有听到向漠北说话,只见他自怀中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锦帕,于她眼前打开。

锦帕里是一支雕刻成木兰花的檀木簪子,雕工不甚精湛,看得出是出自新人之手。

在孟江南震惊的目光中,只听向漠北有些不自在道:“这是给小鱼今日予我的荷包的回礼。”

木兰花很适合他的小鱼,她有一颗干净的心。

他本想以玉石来雕,然而玉石工序太多,他怕赶不及在今夜之前完成,且他从未雕过玉石,也不知当如何下手。

他会雕的能雕的也就只有木簪而已。

这支簪子自她过门开始他就已经着手在雕,却一直都雕得不甚满意,他是刻了又刻,磨了又磨,才有了今般模样,他也知即便是今般模样,依旧技拙,可他听闻姑娘家便是喜爱自己心仪之人予其自己亲手所制之物,若非如此,他也拿不出手。

不过见了这个,他的傻姑娘便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然而这回却是轮到他听不着孟江南说话了,亦未见她有任何动静。

莫非是他的手艺吓着了她?

向漠北愈发不自在,心觉日后还是让匠人来做这些个的好,正要收回手,孟江南才忽地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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