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杀到最后，遍地的尸体横陈，断肢残臂，所有人的身上都变成了血红色，四处是被仙气或者妖气砸出来的坑坑洼洼。
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夜眉寒的包围圈的时候，已经剩下没几个人，大约三分之一的仙人葬身在这场神魔大战中，他们从法力高强的不死之身，变成了一具具无奈的尸体。
我们狼狈不堪的根本顾不上怀念，我看着夜白俊俏的脸庞爬上了满脸的疲惫，素白的长衫染上世俗，帝王印记也不再那么耀眼，不由得心疼。
谷司也有些够呛，一路上不断的咳嗽。我们每次路过一个被妖界碾压过的村落，看着满眼破败的景象，谷司的咳嗽声都变得更加剧烈。
一路走回东海，像是经历了一遍地狱，到处是惨不忍睹的景象，人界已经被妖界祸乱到了近乎灭绝的地步。
好不容易回到东海，众人安顿下来，如今仙界遭难，东海或许也是仙界最后的一处避难所。安排好仙人们，我想起一路走过来，看到的这些惨绝人寰的景象，心里不由得自责起来，所有的这一切。
九天宫阙的劫难，青玄的反叛，妖界的祸乱，人间的灾难，全都是因为我一个人而起，我本以为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甚至是不起眼的一个小神仙，在九天宫阙混吃混喝就好，但是奈何命运如此，让我一个人，断送了千百万无辜人的性命。
我自责至深，不知不觉得竟然入了魔障，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甚至后来思想都不听我的指挥。
难道我的身体里住进了两条鱼？我痴痴的想。夜白和众位仙人都在东海养伤，没有人陪在我的身边，而且自从进了东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谷司，这个谷司成为了凡人仍然是不那么安分。
我时常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两种情景常常混到一起，我慢慢地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举止，仿佛身体中真的有一个人，拼命地想要挣脱出来，控制我的身体。
“你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来，在一个空荡荡的地方，显得空洞无力。“我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另一个声音在大脑里响起来：“不不不，准确的说，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
“我就是一条鱼，一条在东海的鱼，我活了一千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个前世？”我的声音软弱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才一千年，我都已经三千年了，怎么不会有我这个前世？”那个声音倒像是在逗我。但是自从从九天宫阙上下来，经过这一路，看到的惨象，我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对什么都没有了耐心。
再怎么说，本鱼也是有封号的衰神，怎么能让一个魔障打败自己：“你是嫣非离？那我是谁？”我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等待着那个声音的回答，三千年，三千年，我不希望听到那个名字。
在等待的那一刻，我竟然想，就算是夜眉寒都好，也不要是那个名字，千万不要说那个名字。那个声音在须臾之后响起，像是从一个冷冰冰的冰川谷底传来：“我是麒雲儿啊。”
我的心降到了冰点，没有了知觉。麒雲儿，就是三千年前那个镜宫的宫主，那个让仙首夜白，也就是占有了我的那个男人心心念念了三千年的人。
这个女人让夜白为了她，不惜打破九天宫阙的所有仙规。而我，在夜白的眼里，只是一个替代品，替代了她站在夜白的心里。
“你，从本鱼的身体里滚出去！”我想到夜白喜欢的是她不是我，心里就不由得上火，也不管知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没有把住嘴，直接就甩出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