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常熟自诩谦谦道德君子,是不屑和女人家说话的,特别是这个不认识的女人,他微微皱眉,“你是哪家的女眷?这里是我读书的地方,你若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和我府上的女眷们一起说了,何必来我这里头胡闹什么?”
凤姐落落大方,一点都不觉得翁常熟的脸上神色有些不妥当,她也没有觉得自己个到了这里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回中堂老爷的话儿,今个我来,就是来找老爷的,是为了给老爷一样东西,说了几句话,我也就回去了。绝不敢叨扰府上。”
翁常熟眉心一皱,他降尊纡贵和这妇人说了这么一会话儿,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这个妇人还不识抬举,那么自己也就不多说什么,于是转身预备着走人,凤姐瞧见翁常熟要走,心里头一急,你这要是走了,我今个岂不是白来闹了!她即刻就冲上前去,伸出手拦住了翁常熟,“中堂大人,这是一件要紧的事儿,你是一定要知道的!”
翁常熟又惊又怒,但是又不好拉下脸来呵斥王熙凤,这和他素日的身份地位是有关系的,好男不跟女斗,“那你且说吧,”翁常熟冷冷的说道,“我就在这里头听着。”
他以为这个看上去有些蠢的泼辣女人,应该也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儿,大概是在自己家里头受了公婆的气,这会子不知道怎么进了翁府,寻到机会来和自己个哭诉一番,想必也说的必然是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儿,自己且容忍一二,笑而对之,日后传出去了,必然又是赞许自己随和待人,饶是无知蠢妇也一笑置之,可谓是士林一段佳话了。
不过确实没想到,王熙凤居然说了一番正正经经的话儿出来,根本不是什么家长里短的话儿,而是让翁常熟大吃一惊的外头的话儿,官场上的话儿。
“中堂大人掌握风宪有些日子了,可这兰台寺毫无功绩,就连原本昔日东方纳兰在时候那样显赫的兰台寺都不得见了,外头人不知道内幕,只怕是还觉得是中堂大人打点不好兰台寺。”
这是激将。
“今日有一件要紧的事儿,妾身要把这个东西交给大人,若是大人把这个东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么兰台寺从老大人这里开的头一炮,那就是有了像样的东西了!”
翁常熟不意面前这个无礼的蠢妇居然说了这么几句话出来,他惊道,“你是何人?”怎么会说这个话。
王熙凤神秘一笑,在翁常熟看来,倒是觉得有些高深莫测,十分智珠在握的样子,“大人何须顾及我是何人,横竖我不是来害大人的,只是过来投桃报李,想着大人劳苦功高,又掌管兰台寺辛苦,故此拿了一些东西来,请大人瞧瞧,为大人分忧了。”
“中堂大人乃是帝师,可这朝政上的事儿,很多时候只怕是大人还说不上什么话儿,如今掌着兰台寺,若是不把这官员督察之事办好了,如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