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像是没有触感一样抚过那片片伤口。
他误会了宁宁这么久,那一夜成了宁宁的剜心之夜。
杜氏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这个刽子手凭什么要好过。
既然这身皮肉碍了宁宁的眼,那他刮了便是。
等他将这肮脏的身体寸寸刮尽,总会长出新的皮肤。
哪怕他死了,也要干干净净去见她,至少,不让她恶心。
只是,如今他还要养着这副身子,只能几日几日的来了。
声音传到苏云宁的耳朵里,令她遍体生寒,身躯轻轻颤抖。
这是个疯子!
只是,眼泪一滴一滴沾湿了衣襟。
床榻之上让秦太医包扎的男人似有所感,猛然抬头,四处搜寻,“宁宁!”
苏云宁一慌,以为他竟然能看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捏紧了手指。
抬眼望去,唯有冷风吹气的帐幔,何曾有故人半分身影,空落落的一片。
下一刻,萧明烨便颓然垂下了双手,按压住方才抽痛的心脏,自言自语道,“许是思念过甚了吧。”
一句话,让苏云宁溃不成军。
秦太医任劳任怨给伤口敷上药,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道了一句,“陛下如今的身体已然虚弱不已,实在不适合再加重伤势了啊!”
萧明烨罕见的没有发怒,“朕知道。”
所以他隔几日才来上几刀,只是今日被送参汤的郭茂忠瞧见了,小题大做了而已。
待郭茂忠和秦太医都退下后,寝殿里只剩下了垂首理着衣襟的萧明烨和脸上挂着泪的苏云宁。
萧明烨目光移向了床头放着的香囊,将其小心翼翼握在手里。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多年前小姑娘羞着粉颊系在他腰间的一幕。
惨白的唇边都染了温柔,轻轻的抚摸着早已落色发旧的香囊。
“是我嘴硬,伤了宁宁的心,对不起……”
男人悔恨又压抑的哭声在殿中响起,呜咽不成语。
声声泣血,发丝滑落肩头,更添几分破碎。
苏云宁这几日夜夜都要听到内殿传来的微弱啜泣声,她本以为是她的幻觉,原来都是真的。
他日日夜夜都要如此哭,那双眼睛离瞎也不远了。
谁成想,苏云宁一语成谶,萧明烨的眼睛因着长时间多频率的落泪,视物已然不清了,瞎倒是未瞎。
苏云宁在萧明烨身边一待就是一个月,看着他日复一日重复着麻木的动作,身体逐渐瘦削的不成人形。
更甚者,还跟着他去了长乐宫的冰窖,看到了躺在冰棺里的“她”。
当看见那冰棺的一刻,苏云宁瞪大了眼珠子,她的尸体竟然没被下葬!
后来萧明烨几乎每隔几日要用刀子剜了自己的血肉,包扎好了之后才会去冰窖里待上两个时辰。
苏云宁眼睁睁的看着他像行尸走肉一样不断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将将而立之年像个老翁,头发也都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