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罕似乎有些明白了,可又有点反应不过来。
赫连决接着说道:“就算本王今日不将金印交出去,父王也不会放我回边疆。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毁了所有对本王重要之人后,还将我发配边疆,让本王掌管狼王军二十多年,这将是他一生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大殿下……您在说啥啊?咱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阿波罕疑惑的看着赫连决问道。
阿波罕也是克烈惕的遗孤,按理说赫连决该将一切都告诉他,可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真像,必然要与仇人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对计划不利。
赫连决压了压怒火,几句话搪塞过去,阿波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是……
“可是这样一来您自己留在王都,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不行,咱不放心,咱要跟您一起留下!”
“胡说!!”
赫连决大手拍在桌子上,力气大的几乎要将茶杯震翻,“本王回不去,你也不回去,狼王军怎么办,都交到瑞王手中吗?!”
“这……”阿波罕犯了难,可他稍稍思索之后,还是接受了事实。
阿波罕心里明白,可他怎么想都不是是滋味,现在说的好听点,大殿下是个闲散王爷,说不好听的,王上就是把大殿下囚禁了起来。
阿波罕心中憋屈的很,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他快人快语又道:“大殿下带着弟兄们无数次的出生入死,才换来今天的八城一统,要是……要是王上最后的决定真的让众人寒了心,咱就带着狼王军来找他老人家要说法!”
赫连决明白阿波罕的心情,比起王城中的那个人,他从六岁就跟随的阿波罕,与戍守边疆的将士,才更像他的亲人。
赫连决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哈……那狼王军……便劳烦小叔父费心了。”
“跟小城主待的时间长了,您也矫情了。”
阿波罕假装不在意喝了一口茶,却因为赫连决那声难得的“小叔父”而红了眼眶。
“对了殿下,咱这一走就不知何时再见了,您与小城主大喜的时候,可别忘了命人去边疆送几坛喜酒,咱兄弟也跟着沾沾喜气。”
赫连决神情一滞,“我何时说过要娶她了?”
“您可拉倒吧,别人不了解您,我还不了解您啊!”阿波罕一屁股坐在木椅上,拿过腰间的酒葫芦就灌了口酒。
“小城主是个好女人,心善又聪明,您就别老是欺负她了,她身虚体弱的,真有个好歹还不是您自己难受。还有……以前的事儿,是咱们做的绝了,早知如此,就算不给她兄长小妹留活口,好歹也留个全尸,今后这些事能不提的就别在她跟前提起了……以后您好好待她,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长了,说不定小城主就真心实意的跟您过日子了。”
赫连决没有说话,他用指尖轻轻撵着手中的茶杯,良久才说道:“你先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行,您自己好好想想,咱先走了。”
阿波罕出了书房就舒了长长的一口气,他就不明白了,殿下在战场上那么英明神武的一个人,在感情中怎么就这么别扭?
心里明明是有小城主的,就是倔的不肯承认,他整天在殿下眼前晃悠,看的都替殿下心累。
算了算了,各人有各命,他也管不了那么多,阿波罕又饮了口酒,摇晃着高大的身躯消失在夜色中。
不时,苍老的医者提着灯笼到了书房外,在得了允许后他进了书房,赫连决一见他便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老者行过礼后答到:“殿下放心,奴才已经重新开过药方了,司姑娘身子弱,以前应也用过麝香红花之类的凉药,但只要仔细调理,还是能生儿育女的,只是……”
“只是什么?”
话到了口边,虽有疑虑,但老者未能确定,还不敢多言,连忙又道:“奴才定尽力办好殿下交代的事情。”
“那便好。”赫连决心中的担忧减了几分,再三叮嘱老者道:“别被她发现了。”
“是,殿下放心便是……”
自从半月前下过那场大雪之后,天就完全冷了下来,虽没再遇到过雪天,但寒冬腊月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山风,轻轻一吹就寒凉刺骨,晚上更是难以忍受的寒冷。
白榆早习惯了风餐露宿,可阿葵不同。
他望向躺在篝火旁的少女,她整个身上缩在御寒的羊毛毯,可还是冷的直哆嗦。
白榆心生不忍,阿葵一个弱女子,在极寒天气下缺衣少食,白日里又要跟他赶路,在这样下去,她身体早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