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你来送我一程,我偏偏说的全是明允的事!”贺兰拍着额头,又换上了那副轻狂的样子。
“到了岭南,一切保重。”暮贞认真道。
“再说吧,下一刻的事我们都预料不到,更何况是那么遥远的以后……”他抬头看了看天,“真舍不得长安的花街柳巷啊,枉我一世风流,却要被塞到岭南那样苦的地方。”他刻意说的轻松,好像只是在寻常不过的抱怨。
“再有七个多月就要出生了吧!”他忽然问道,话题转换太快,暮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真想看看他,不知道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明允多一些。真希望是像你,最好是个女孩,像你一样美貌,像你一样安静……”
“贺兰!”她打断了他,“多保重才是。”
“箫给我,再给你吹一曲……”他伸出手讨要。
暮贞一面递给他,一面说道:“不要吹《汉广》。”
“那吹什么呢?我想想……就吹《周南?风雨》吧,可会诵之?”
暮贞点头。箫声呜咽而起,暮贞启口吟诵: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风吹动柳枝沙沙作响,配合着绵长嘶哑的箫声,有种深秋早至的苍凉。暮贞背过身去,擦拭着眼泪。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为我哭泣?”贺兰停下了箫,在她耳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