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凭这点,罪不至死!”多余的他暂时不能说,也不愿让她再受惊吓,区区几十个流民,在权贵眼中算得了什么,不过借口罢了。
宁仙儿心中却是无法言说的懊悔,是因为她与世子说了‘赵霁’身死河水之中,他才会想起用洪水出奇致胜。
这些人与其说死在世子手上,不如说死在她的嘴上。
“你暂时不要出去,我留两个人,一旦有人寻事,由我担着。”可能不太习惯与她这样热络,又怕她误会,“你既称我为义兄,便该信我,能护住你不被他牵连。”
宁仙儿早已失魂落魄,在他走之后,依旧呆立在院中。
良久颓然蹲下,“幸好,与兵匪之事无关,否则两罪相连,他又要因我而死!”
想起一事,赶紧去寻了杜显彰留下的人,“能否去告诉义兄,邺城抓住的死士,与世子此次获罪的幕后之人相关。”
可惜人家除了劝她安心在家待着,根本没想帮忙。
她出不去,赵霁却托厨娘带了话来,还有休弃她的文书,后面附有人证的签字画押,证实因出城剿匪,才贻误分籍之事。
赵霁让她勿因前尘为他挂心。
聊聊数语,却让她躲在房中哭得昏天黑地,原来急于撇清的,不止她一人。
她又要怎样才能告诉他,她早已分不清何谓前尘,何谓今世。
染翠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赵霁一力担起了所有的罪责,以求保全崇王府。
公审就在明日,之后便会押往京城。
宁仙儿不知道这里面多少是阴谋,又有多少是赵霁的心甘情愿。
她只想确定,赵霁不会因罪致死。
所以她壮着胆子,在染翠的帮助下,从后院攀墙而出,直奔公审现场。
人山人海之内,赵霁身着雪白的中衣,发髻整齐,脸上无伤,连锁链都无,倒也不算狼狈。
朝廷派来渚州的御史涂铭樾表情凝重,眉头紧锁,居于正中。
杜显彰在右侧的太师椅端坐,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崇王府无一人在座,从旁观者口中得知,满府俱被禁于王府内,无诏不得出府。
公审开始后,果然是拿洪水说事,流民死伤是真,兵匪数目有差也是真,并无构陷,只缺情有可愿和有待察看。
赵霁安静跪着,神情泰然,低垂眼眸,仿佛公审的对象并不是他。
流民被兵匪为质,睡难安枕,缺吃少穿,受尽惊吓,渚州人尽皆知。
兵匪围城时乌央央一片,也非一人所见,所以窃窃私语中,多有为赵霁抱不平者。
可惜于定案无任何干系,只是坊间流言而已。
肖通判突然急匆匆而来,递上了一道文书,刘知州看过,一刻也不敢多留,马上递给了涂铭樾。
涂铭樾看过,僵了片刻,让涂园送给了杜显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