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关‘他’的身亡,赵霁看向场中数人的眉眼如刀,轻声问她,“最后在河滩上,也是他们的同伙吗?”
“全都黑巾蒙面,有十余人之多,时间仓促,并未看清。但看世子的神色,应该是的。”被她眼中的悲怆吸引,差点忘了去听她所说的话。
宁仙儿由始至终都未提及谋害之人或与兵匪勾连,也未说过邺城再起兵祸,但赵霁无暇去细想,这些人的来历已然让他有了新的想法。
只是这讯息来得太不寻常,一时半会不知要如何跟父王提及,也犹豫该不该告诉父王,毕竟无凭无据。
宁仙儿见他夜深了,还在那里拿着一把匕首细细端详,想着他一夜征战,至今不曾歇息片刻,语带关怀,“世子,今日依旧你睡上半夜吧。”
赵霁抬头不语。
“我睡到午后,现在不困。”就算她解释了,他依旧不语,宁仙儿反倒因为自己的解释绯红了脸。
殊不知灯光下,她今日的装扮配上难掩的羞涩,是何等的娇俏可人。
赵霁的痴看,让宁仙儿腹诽,睡到午后又如何,反正哪也不能去。
他无端地长舒了一口气,“这匕首,你见过吗?”
她走过去,只扫了一眼就摇头,“我只见过世子手里的。”瞬时又推翻了,因为她看到了长案上的刀鞘,“我见过的,就别在他们的腰间。”
她提及‘世子’时眼眸中的神彩让赵霁心中莫名发酸,“你是如何认出蒙了面救你的人,是‘他’?”
“我哪有那么厉害,是他见我挣扎不休,露出了真容。”
“之后呢?”
宁仙儿没有回答,这些和探究真相毫无关系,见赵霁手里还有一把匕首,正是‘世子’当时救她时用过的,伸手握住刀鞘,“就是这把。”
赵霁暗中用了劲,匕首没有松手,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利器容易伤人,‘他’,没说过吗?”
宁仙儿缓缓松开手,她也说不清楚,为何一见到旧物就这么容易失态。
她眼中的落寞让赵霁转头回避,“你先睡吧,既是死士,怕他们寻死,我去看看。”
走至营帐门口,又折返回来,去了屏风后,出来时说道:“行营之中,如此打扮不妥,你先进去换过。”
宁仙儿看了眼遮挡并不严实的屏风,想问他凭什么认为,他背坐在方桌前,自己就可以坦荡地更换衣衫。
见她依旧站在长案边踌躇不前,赵霁回头,“你不是说,我就是‘他’。更何况,我穿衣时,你也不曾回避过。”
宁仙儿咬了牙看他,“我与‘世子’发乎情,止乎礼,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赵霁没搭理她,只是转过身去端坐,不知在想些什么。
更深露重,后半夜确实风凉,行军床上,摆放着整齐的一套衣衫,不久就听到宁仙儿在里面抱怨,“你觉得我穿你的衣衫能合适吗?”
赵霁一声轻笑,“不合适,但也比你妖娆人前妥当。”
“你说话别太伤人,我哪里妖娆了?”赵霁回头后起身,上扬了嘴角,“挺合适的。”
宁仙儿甩着长长的衣袖表达自己的不满,“我都不能走路了。”
“明早让染翠改改就是。”赵霁掀起帘帐,背影一闪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