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站起身,幸亏是深蓝色的外衫,绣了墨色的花纹,不算太狼狈。
看着坐在泥水里仍不自知,还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宁仙儿,“你这招再不会灵验,今日就算你死了,一个尚没有名份的妾,也沾不上本世子的身。”
宁仙儿顶着满脸泥浆,居然泪中带笑,“这样最好,只要你好好活着,就算再不见你,也没有关系!”
“不知所谓!”赵霁甩了下衣摆,甩了宁仙儿一身的泥浆,让她捂住了脸,她接受不了赵霁如此轻视她,即便他不是那个将她视为珍宝的‘赵霁’。
已经离开的赵霁又折返回来,“最后一次警告你,不但要离我远远的,涂铭樾、杜显彰都要离得远远的。若让我知道,你又去招惹他们,我就将你,”可能一时没想好如何教训她,停顿了一下,“远远地发卖了!”
“我不是奴籍!”她可以容忍他的厌恶,但不能容忍他的诋毁,尤其是男女之事,关乎她的名节。
赵霁咬了咬牙,“莫忘了,户籍上,你仍是我的妾!”
“两个月后就不是了。”宁仙儿忍不住提醒他,刚才警告自己离得远远的,现在又来强调与自己的关系干嘛。
“那你最好守两个月的规矩!”杜显彰没几日就会回京,涂铭樾差事办完也用不了两个月。
“你走吧,让人看到,又说不清了!”虽然雨越下越大,但仍有赶路的行人,倒是没人敢关心崇王世子的家事,但宁仙儿实在想站起来,离开这泥水潭。
可是又不太想让赵霁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本世子教训自己的妾,天经地义!”莲香本来打算过来扶起宁仙儿,听到这话,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踩到伍月的脚。
没想到伍月的表情比莲香更尴尬,世子不是好不容易才将宁姨娘赶出去吗?
这才过了多久,又开始像以前在矅灵居里一样,争执不休。
而且画风像是翻转了过来,无理取闹的人变成了——世子。
宁仙儿从泥水里摸出自己的珠钗,胡乱插在头发上,站起来后,全身往下滴着泥水,天青色的春衫早变了颜色,“你高兴就好。”
赵霁却嫌弃地看着她因为全身湿透,不敢迈开腿,一步一挪的背影,“伍月,找个蓑衣给她,免得损了本世子的颜面!”
同样在泥水里翻滚过,赵霁也没好到哪去,宁仙儿死死咬住唇,在心里告诫自己再不能顶嘴,否则没完没了。
全身湿透后,被凉风一吹,冷得发抖,不宜再做意气之争。
赵霁的马车虽然受损,但勉强能用,但简陋的牛车就没这运气了,早被暴躁的黑牛折腾散架。
宁仙儿刚与莲香坐上去,正低头擦拭身上的泥水,赵霁就钻了进来,还不忘嫌弃地看着她,“都是受你所累,弄得本世子狼狈不堪。”
莲香赶紧递了干净的棉巾过去,“世子,擦擦吧,免得也着了凉。”
赵霁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之后就坐在那里生着闷气。
宁仙儿极力忍耐,还是打了几个喷嚏,凉风从撞坏的地方灌进来,让她从里到外透心凉。
“莲香,从隔间里拿薄毯给她披上,休想借口染病,再缠上本世子!”
宁仙儿也不矫情,虽然没舒服到哪去,至少软和许多。
还没来得及道谢,“你不是挺能说吗?”赵霁斜睨着她,“不但说动了涂铭樾做靠山,还说得杜显彰对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