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涂铭樾只顾写字,一如既往不搭话,顾青铃邪火上升,冲过去一把扯烂只写好了成字的宣纸,“看来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心知世子无望,开始勾搭你了!”
涂铭樾没有抬头,语气平淡,“杜大人来接杜姑娘,你便与他们一同回京吧!”
“你果真上了她的勾!”顾青铃将手中的宣纸扯得稀烂,“表哥,你也去问问赵霁,他为何厌恶得连看她一眼都觉多余,他为何央求着王妃帮她讨回家财,只为将她扫地出门!”
“这是她的私事,与我无关。”涂铭樾无奈停笔,“我只想回京面圣时,无愧圣上厚爱!”
“有我父兄在,你怕什么!”顾青铃甩出手中的碎纸,“不过是历练,为日后的升官多个借口罢了,偏你当一回事。微服私访,差点折在那帮兵匪手里,好不容易快完事了,又上了个女人的当!”
“既然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你又何必纠缠不放呢?”涂铭樾凭自己之力,连中三元,殿试被圣上亲点为状元,自有一股傲气在,哪里受得了顾青铃这样贬损。
“你,我去找世子,让他来评评理,你为了个不入流的败德女人,竟然如此损我!”顾青铃像风一样消失无踪,涂铭樾推开窗吐了几口恶心,重新提笔,写了三个大字:成德堂。
笔锋竟比往昔凌利。
担心误事,招呼门外的涂园,“速速送去制成匾额。”
他知道无论赵霁如何厌恶宁仙儿,都不会听顾青铃调摆,当面相劝,自己心比明月,又身负圣命,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成德堂义卖筹款,少不得要延请渚州乡贤显贵,共襄盛举。
借此机会看上一看,崇王府和渚州府衙,是否真如圣上猜测那般,借着兵乱有意营造渚州民生凋零。
他带着怨气写就的成德堂三个大字,此时正摆在成德堂正厅里,宁仙儿的表情和陈九一样,做为善堂的匾额,为何要写得这样凌利?
难道不该慈眉善目,笔划圆滑,四平八稳?
“没想到涂御史谦谦君子,竟也暗藏刀锋。四姑娘,乍一看,与你的字有几分相似。”
宁仙儿哑然,自己困于宁府仄逼的小院,眼睁睁看鹊巢鸠占,家财旁落,心中如何不恨,加之爹爹的字本来就带着几分侠骨,她照着临摹,自然而成。
只是她记得,上次涂铭樾的字分明不是这样,怎么突然间变了?
“我可不敢与状元公比字,先挂上去吧,别耽误了。”陈九也明白,兹事体大,容不得他们这种升斗小民置喙。
涂铭樾想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就让涂园来请陈九,打算以成德堂的名义写帖子,然后再由渚州府衙背书,以义卖为突破口,提及募捐之事。
哪知陈九忙得脚不沾地,涂园怕误了事,直接改了口信,“宁四姑娘,我们公子有请!”
御史大人相请,宁仙儿又正巧无所事事坐在正厅里饮茶,无可推托,领着莲香与涂园一道,前去府衙。
也不知涂园进去如何回禀的,涂铭樾见了宁仙儿没有多话,几乎以命令的语气让她书写义卖的帖子。
宁仙儿看着眼前的谦谦君子,脑海里却是他咬牙切齿书写成德堂的模样,生怕是因为无意中惹恼了御史大人,他才会如此,而自己与陈九尚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