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簌同云氏不欢而散。
回了房内,宁簌始终不解,为什么她阿娘一定要她成亲。
如今的大梁早不比几代之前,经过朝代更迭,那些贬低女子的世流之俗早便被新文思所替代,现今科考的书生与入仕的官员们,大多都是赞同女子也能够掌家立业。
这也是为什么,她身为一介女流之辈,将宁家的商贾之路发扬时,尚且是她未婚夫婿的陶钦平,也不曾有说过让她不出去抛头露面的话。
坐在案边,宁簌翻看着自己亲手撰写的游记,这么多年来独自在外奔波,说不累那定然也是假的。
可只要一想到,她不必像隔壁那条街的婶子因着娘家无钱无财,即便一连诞下了三个儿子,却还是被婆家看不起,每日买什么样的菜色还得看自家丈夫眼色。
而她,往后则可以不必攀附男子生存,成为生活与钱财独立的人,只要一想到这些的比对,宁簌便能将所有的艰难与困苦尽数抛之脑后。
想完这些,合上手中的书卷,宁簌的心神稍稍定了定。
是了。
爹爹在世时,一直同她说道,她这一生该像落花一样自由无拘束,想什么时候被风吹落便什么时候坠落枝头,即便零落成泥碾作尘,也不怕傲骨会抹灭。
虽然现在爹爹离开了她,但却没道理她要委屈自个儿,同旁的女子一般只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她若要成亲时,那必然是寻了个真真正正的挚爱之人,那人必也得待她始终如一。绝不委屈,也绝不有半分容忍。
“姑娘,元娘来了……”
回府后,宁簌便让秋葵去歇息片刻,眼下候在她门外的是夏芝,她的声音清脆,似乎还带上了几分的雀跃。
宁簌理了理书案,一边对外头道:“快请人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的长廊边便传来了元枝风风火的动静,她人未到声音便先至:“簌簌,你在哪儿呢?”
“元枝!”
未等宁簌起身去迎,顺便应答一声时,便听似又有人的声音隐隐传来,还有些熟悉:“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为何不等等我?”
宁簌挠挠头,不是她的错觉吧?怎么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卫姝玉?
很快的,答案便已揭晓。
元枝推门而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对方着了身鹅黄的束袖长裙,鬓边绒花颤颤,腰肢纤纤,像只娇俏的黄鹂鸟。
黄鹂见了宁簌,又亲亲热热地凑了过去:“簌簌……”
这回再见到元枝和卫姝玉相处,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那般剑拔弩张,但元枝似乎并不想太过理会这小姑娘,无论卫姝玉说些什么、闹什么,她的神色都是淡淡的。
“怎么你们两人突然结伴来我这儿了?”
宁簌忽然心里头有了个猜测,莫不是这对欢喜冤家,在那日在她家吵过一次之后,便又私底下联系上了罢?
但很快,这个猜想便被元枝亲手打破了。
“谁同她结的伴。”
元枝瞥了卫姝玉一眼,神色颇为嫌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