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代柔与他是亲兄妹，即使没彻底看清他的模样，叶代柔也能从熟悉的感觉里知道，那就是她的哥哥。
这时，副审官站出来向百姓宣读叶方亭的罪状，一条又一条，罗列清晰。
待到午时三刻，日头最盛。
阮辞眯着眼往天空瞧了瞧，仿佛隐隐约约有雪白亮眼的阳光乍泄。
谢清予起身离座，走到笼子前，谨慎地再一确认笼子里蓬头垢面、满身恶臭的人就是叶方亭了以后，再回到主审的位置，取出一枚行刑令，转身利落地扔在了地上，道：“行刑。”
台上五匹马已经准备就绪。
分别有五根绳子套在叶方亭的四肢和头颅上。只等着官兵牵着五匹马各自往前走，让叶方亭体验这五马分尸的极致痛苦。
叶代柔站也站不稳，身子簌簌颤抖，双腿一软便要跌倒在地上。
阮辞及时搀扶了她一把，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道：“代柔，你知道将军做事向来谨慎，他确认了叶方亭的身份，说明笼子里的那个就是叶方亭不会有假，你虽不能去台上看他，就在这里看一看也好。”
五匹马已经开始往前走动了，叶代柔想要推开官兵跑上台去，只是凭她这点儿力，撼动不了官兵半分。
台上的绳子渐渐绷紧，起初叶方亭还能承受，后来他难以忍耐地发出惨叫声。
叶代柔耳不忍听、目不忍视，便萌生了退缩之意，不住地往后退，哭道：“我不看了……不看了……我要回去……”
只可惜来都来了，阮辞岂会轻易放她回去。
阮辞不费什么力气便擒着叶代柔的身子，素手捏在她的后颈上，迫使她仰头看着台上。
阮辞在她耳边幽幽道：“代柔，再不好好看看，以后可就看不到了。”
“我不看……我不要看……”叶代柔惊恐至极道，“我害怕……”
台上叶方亭犹在大叫。叶代柔紧闭着双眼，只留下满脸泪痕。
这时后面的百姓都有些不忍直视，有一部分闭着眼，有一部分转了头。
阮辞手里往后扯了扯叶代柔的发丝，叶代柔吃痛着睁开眼，听阮辞平静道：“从南境到这京城，路途迢迢，你以为让叶方亭活着回京受审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一看么。你要是不看，这件事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我求求你放了我……”
叶方亭被五根绳子绷紧，身体已抬至半空中。
叶代柔话音儿将将一落，五名士兵同时往马背上挥了一道鞭子。
马儿吃痛，顿时不约而同地撒蹄往前跑。
顿时，叶方亭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刑台上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下面密密麻麻的百姓呈唏嘘一片。
叶代柔脸上毫无血色，随着阮辞松了松手，她便也跟着一点点地瘫软了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殷红的血从刑台上流淌下来，仿佛还带着一点儿余温，便跟丢了魂儿似的，毫无生气地呓语：“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反正叶方亭早就该死了，今日你若不来也没人逼你来。既然来了，当看个彻彻底底。”
阮辞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随意抬了抬眼帘，看着人潮松动渐退。
行刑完毕后，她们也该回去了。
可就在这不经意间一扫眼，阮辞对上人群里的一双幽深眼眸，那张脸隐藏在了一枚似曾相识的脸谱面具之下。
她浑身一震，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