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抚过阮辞的眼角,“你以为,我不喜欢小腿?我也抱过他哄过他,他性子安静,不吵不闹,我极是喜欢。”
阮辞低低地呜咽出声。
顾祈哀凉道:“可是,如若你和他,我只能选一个,我便不得不舍弃他。”
阮辞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你又还记得在玄城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吗?
那时我问你,筹谋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你回答我说,是为了让我和小腿往后都不再受欺负。你宁愿我们欺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来欺负我们。
如果到最后,达到目的了,却失去小腿了,失去了最初一半的初衷,还有什么意义?”
顾祈怔然。
阮辞道,“顾祈,并不是我一回京就肯定要死。一切都是未知的,只要我努力,只要我肯想办法,一定能把小腿救出来。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还没去努力,就撇下他不管,就注定我已经失败了。
为什么不能把小腿救出来呢,只要救他出来,来日皇帝才没有了威胁我的筹码啊。不然到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阮辞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又道:“顾祈,我求你,放我回去,可好?”
然而,正当情深义重之时,阮辞原本被绑在后面的双手突然松动了,手起手落,极为利落迅速,如法炮制地袭上顾祈的后颈。
她被眼泪洗过的双眼,清亮而且清醒。
结果她一记手刀便劈晕了顾祈。为了避免一次劈不晕他,阮辞几乎用了十足的力气。
顾祈顿时就无声无息地倒在了阮辞的身上。
阮辞抱了抱他,还是不忍他倒到地上去。
尽管这一两天里,顾祈这样捆着她束缚她,她也实在觉得他可恶,可心里依然是心疼着。
阮辞解了双脚上的绸带,然后起身,把顾祈放在她坐的那张椅上。
她低头看了看顾祈手里本是用来加固她的绸带,便抽了出来,习着顾祈绑她一样的,也把顾祈的双手双脚给绑了去。
阮辞低低道:“你敢这么对我,我便这么对你。”
她绑了一个又紧又死的死结,约摸顾祈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开。
绑好以后,阮辞站直了身,抬手若无其事地抹去眼角和脸上的泪痕。
不枉她酝酿了这么久,才把顾祈带入到情绪中来。
像顾祈这般机警的人,若是阮辞直接就动手,多半会被他躲开无法得逞,这样既暴露了自己又浪费了一次绝好的机会。
早在顾祈进来之前,阮辞便成功地借着火苗烤断了手腕上的绸带。
所以在顾祈进来以后,阮辞还装作被绑的样子,待顾祈被她的情绪感染以后,毫无防备之际,她再突然出手。
如此才能一举成功。
事实证明,她干得非常漂亮顺利。
此刻的阮辞平静淡定,与方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又道:“你趁我不备的时候下黑手,那现在也算一报还一报。顾祈,我先走了,我没有办法跟你南下。我自己去救小腿。”
说罢,她亦弯了弯身,手指带着些留恋地去轻抚顾祈肩上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