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好喝,就是烧的菜不怎么样。”阮辞道,“他没那烧菜的天赋,却偏要强求。”
顾祈笑了一下,道:“只要他愿意学,总会熟能生巧。若是以后他喜欢下厨,能有一个人给你做热饭热菜吃,也不是一件坏事。”
阮辞道:“那估计我还得吃好长一段时间的...味。我不习惯让谢清予做饭给我吃,他那双手适合拿剑,不适合拿勺。”
“是他自己不肯,谁也不能帮他做主。”
“顾祈,你就不能强行给他治一治手吗?”
顾祈坐在对面,抬起眼深深地看了阮辞片刻,道:“假如我治好了他的双手,让他变回原来的大将军,却是要把他推到另一边来日变成你我的敌人,你想要那样吗?”
阮辞思忖道:“原来你等他想清楚是要想清楚这个,难怪他说你复杂呢。”
“我不会修补好利剑上的裂痕以后,再把利剑交回到别人手里。”顾祈道,“与其来日他与你为敌,倒不如让他一直像现在这个样子。”
往事如风,一吹就散了。
这段时间的谢清予,让她感觉到他近在身边、温暖真切的一面。
阮辞对谢清予没有爱与恨,也不想真的有一天和他兵戎相见、变成敌人。
她不能说顾祈做错了,毕竟以前谢清予可是皇帝倚重的大将军。而今立场不同,当然要为长远做打算。
遂阮辞点点头,道:“让他想清楚了也好。不说让他彻底站在我们这边,起码将来不要与我们做敌人。这次与羽息国的战事趁他不备好算计,下一次必定会提高警惕,兴许就没那么好算计了。”
顾祈道:“我不要求他站在我们这一边,他只要站在阿辞这一边就够了。”顿了顿,眼神略深,又道,“如今见他曾经的威武大将军,如今肯为了你下庖厨,离他想通也不远了。”
阮辞手肘撑着桌面,支着侧脸,微微歪着头好笑地睨着顾祈,道:“你知不知道,谢清予最看不惯你这种理所当然了。”
“我说的是事实,这好像没什么不妥。”顾祈淡淡扬了扬眉梢,沉吟道,“除了复杂和理所当然,他还与你说什么了?”
“怎么,你怕他挑拨离间啊?”
“我看他有没有乱说。”
阮辞故作认真地想了想,眯着眼道:“他说你城府深,套路多,又心机又小气,还试图想控制他,为人十分可怕。他就是不想屈服在你之下,叫我不要跟你狼狈为奸。”
顾祈眼底里隐隐含笑,“这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
阮辞挑眉道,“反正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我只是表达得更通俗易懂而已。”
“那你有被他说动吗?”
“那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他说的那些我又不是不知道。”阮辞看着他道,“可我就是喜爱,别人也碍不着。”
“那他没说我还心胸狭隘么,你喜爱我一个就好。他可以对你好,但你要是想对他好还是得慎重一下。”
阮辞笑意盎然,“要是我一不小心没慎重,你是不是又闩着门让我进不了房?”
顾祈道:“不,下次是让你出不了房。”
阮辞:“……”
烛芯忽而发出轻微的哔啵声响,烛火轻轻闪烁了一下。
阮辞眼里有流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日都忙着排涝救灾,人前人后又到处都是眼睛看着,不能表现得过于亲近。
可是她心里是喜欢着和他的亲近。能坐在一起吃顿饭,说一会儿话,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格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