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飒送任清猗回乔逸的住处,路上问她:“小猗,我问你几个关于任家的问题,可以吗?”
任清猗知道自己早晚要面对,点头:“飒姐姐你问吧。”
看她神色还算平静,陈星飒放心开口:“任松良…你父亲对你怎么样?”
“不算好也不算坏,我刚到任家的时候,吃穿用度他都会按小姐的给我,在金钱上也不会亏待我。”
“他很注重对我们的培养,任思雨从小就学了很多的东西。”她顿了顿,继续说:“他让我跟她一起学大提琴,我拒绝了,他就对我不太满意,但是也不会苛待于我,只是不太管我。”
有时候父母对孩子的不闻不问更让人难过。
陈星飒轻轻揉着她的头,“你在…医院的时候,任家人去看过你吗?”
任清猗沉默片刻,“有,第一年的时候,爸爸来过两次。”
“两次?!”陈星飒震惊道:“他竟然只去看过你两次?他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任清猗摇头,有些落:“进去的前一个月,我吵着闹着说他们欺负我,说那个男人想要…我那段时间情绪控制不住,爱摔东西,家里很多名贵的瓷器都被我摔碎了。”
“我应该是被注射了某种药物,但是我找不到证据,我的情绪找不到出口,在头脑里疯狂冲撞,我没办法思考…那段时间,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被折磨到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这种精神上的苦楚和压抑,有时候比身体上的折磨还要痛苦。
任清猗默了默,低垂着眉眼:“我被愤怒和委屈侵袭,医生说我有被害妄想症,爸爸也觉得我有病。”
“…直到我进去,他两次去看我,我都是重复着同样的话,说我说的是真的,我绝望地向他求救,求他救救我,最终也是在他失望的眼神中被带走。”
“大概他认为我的病还很严重,就不再过来了。”
陈星飒听得心里发疼,难以想象她受了多大的痛苦,伸手抱住她:“你永远不会再回去了。”
她埋着头:“那对母女来看过我几次,还有那个男人,他说如果我同意跟他结婚,他就保我出来。”
那个四十岁的丑陋男人,做着猥琐的表情,对她说:“猗猗啊,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不介意你的精神状况,我会好好照顾你,姐夫一定会同意的。”
想到这,她就觉得一阵的反胃与恶心。
第一年他们还经常去看她,第二年那个恶心的男人也好像认清了她的冥顽不灵,渐渐大家都遗忘了她的存在。
她也一度以为,自己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苟且一辈子。
所以见到乔逸的那天,就像她无数梦境中的某个场景,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掐着自己的手臂。
疼痛涌上来时,她才意识到真实,可下一秒就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定很丑,她捂着脸拼命遮挡着自己,希望乔逸不要认出她。
他的声音就像救赎她的天堂,却也带她进无地自容的地狱。
陈星飒察觉她情绪不太对,忙拉开看她:“小猗,小猗?”
她回神,低落的仿佛要到尘埃里:“飒姐姐…我好像再也配不上逸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