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如何都跟“平淡”两个字没什么关系吧——争权夺利,机关算尽,比起前世虽然少了些战斗经历,但是就辛劳程度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都不算精彩的话,在giotto眼里自己到底应该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才对?
“隼人,阿武......”
想着自家心思莫测的祖宗模模糊糊让人心下不安的那句话,走了一上午神的沢田纲吉终于在象征着午间休息时刻到来的铃声中收敛了发散的思绪。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用力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扶着椅背转过身,习惯性地喊道。
“十代目......”
“阿纲?”
然后他看见两双略微透着些紧张和希冀的眼睛,眨了眨眼,沢田纲吉才发觉自己似乎一时间忘了把面前两个人的模式从“好朋友”切换到“追求者”上来——跟好朋友一起吃午饭聊天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
#好朋友希望升级成为好基友我还该不该跟他们一起吃饭急在线等!#
沉默了片刻,沢田纲吉轻咳两声,语气平常地笑道:“今天带了什么新菜色吗?”
这句话仿佛一个象征着妥协的暗示。
在瞬间将一切希望点亮。
“十代目喜欢章鱼香肠吗?”狱寺隼人碧色的眼瞳亮亮的光芒逼人,在褐发少年话音刚落的刹那就已经捧着饭盒凑到了他的面前。那几乎是挟狂风骤雨而来一鼓作气要将人扑倒的气势不得不说惊到了沢田纲吉,以至于他没稳住悄悄地后退了一小步。
山本武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那样的场景勾了勾唇角,最后笑出声来。他并无意在献殷勤这方面跟狱寺隼人一较高下——事实上也没人能在对沢田纲吉献殷勤这方面跟狱寺隼人一较高下——黑发少年只是站在原处,单手拿着被一层布包裹得严实的便当掂了掂:“嘛,章鱼香肠这样的垃圾食品还是少吃为妙吧?我准备了新鲜的鲔鱼寿司......”
“棒球笨蛋你说什么是垃圾食品?!”
“啊哈哈只是事实而已......”
“滚蛋啊你这个天然黑!”
就像他们谁也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一样,然而其实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这一点,在沢田纲吉面前,没有被拒绝就算是心愿得偿。
只要获取了入场资格,他们就无所畏惧。
世界上能将他们拒之场外的人,只有沢田纲吉,而沢田纲吉......已经退让。
褐发少年淡笑着看眼前的少年开始每日例行唇枪舌剑,上齿下意识地印在下唇上,留下浅浅的,微微刺痛的咬痕。那个痕迹鲜明而苦痛,如同十字架上神明被长钉穿透的伤痕——
方才站到窗外漠然注视着那般场景的云雀恭弥微微皱起眉头。
“沢田纲吉。”
从他开口出声的瞬间整个教室里的嘈杂声音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生硬地自根源处剪断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埋下头去,只剩下沢田纲吉、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那三人闻声望向他,露出或惊讶或警惕或复杂难明的不同神情。黑发少年抬手叩叩窗户玻璃,淡声道:“沢田纲吉,你跟我来。”
“云雀恭弥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狱寺隼人在沢田纲吉回应之前便已经上前一步表现出了防备的姿态,“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十代目凭什么要听你的......”
窗外,少年的眉头皱得更紧:“沢田纲吉。”
已经抛弃了“草食动物”这种称呼了么。山本武觉察出云雀恭弥态度的转变,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迹象。“云雀学长,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直接说好了吧?毕竟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还没有吃饭......”他笑着揽上沢田纲吉的肩,棕色的眼瞳里一抹精光一闪而过,语带笑意,出口的却是听得出疏离试探的语气。
云雀恭弥没再开口,黑色的目光冷冷地穿透空气,落定在那摆着笃定姿态包围着中心褐发少年的两个人身上。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并不示弱,不同色泽的少年眼眸中,尽皆闪烁着如同圈定领地的捕猎者般的光芒。
沢田纲吉从云雀恭弥出声叫他的时候稍微怔愣了一会儿,现在也缓过神来了。左右看看身边毫不掩饰自身占有欲的两个人,他叹口气又移了眼去看远远的黑发少年的表情。暖褐色的目光投进那双冷清的,邃黑沉默的眸子里,云雀恭弥骤然缓和的情绪只从那唇角略微上勾的弧度便能感觉出来——那个人一向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情,如此漂浮不定,却又如此简单直接......难以捉摸,无法敷衍。
他想起未来临离开前那个面对着自己几乎显得些许迷茫的男人。云雀恭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云雀恭弥没有爱过任何人......对于他来说,连亲情都是缺失的。“你可能是我唯一的”——说着这么犯规的话,“这世界上唯一的”——平淡地叙述着让人感到心酸的事实,“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希望你怎样了”——无奈的,纠结的。